海兰在得知喜讯之时,倒也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那般兴奋。
尽管乾小四与当时占有她的弘历不同,尽管她也并不排斥乾小四,但始终认为这对于琅嬅而言是一种背叛。
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海兰趁着中午来到了长春宫。
嬿婉本就在外面看护花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海兰,也看到海兰面色的纠结。
略一思索,嬿婉便能猜到海兰来的意图,忙挂上了笑容:“海贵人来了,方才娘娘还在念叨您呢。”
海兰对着嬿婉轻笑,心中的担忧也缓了几分。
听闻海兰过来,琅嬅早就命人将房中香炉灭了,并开窗通了风,这才让海兰坐下。嬿婉为海兰送上了一杯果茶,上面漂浮着的是玫瑰花,还带有香橙的香味。
琅嬅见海兰看着茶杯,道:“这是本宫闲时同锦瑟一同研制的茶品,你怀着身孕,不宜饮茶,这个玫瑰也能养肤,现在用时正好。”
听琅嬅提及,海兰有些无措,将茶杯放在桌上,纠结万分开口道:“娘娘,这孩子来的突然,嫔妾也未曾预料到。”
琅嬅轻轻一笑:“作为妻子,你能怀有孩子,我是开心的,同时也是嫉妒的。但是,开心同嫉妒需要比较一番,开心自然是占大多数。本宫想要告诉你,身在这个大时代下,任何女子都没办法摆脱出嫁从夫的命运。本宫也期盼着,日后或许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场景出现,但目前而言,太难了。尤其是我等,既然已经是后宫的人了,能诞下属于我们的血脉,也算是有了期望。”
“世界轮回,本宫看不到的,我们的孩子能够看到。我们的孩子看不到的,她们的子孙总能够做到 。海兰,你能够孕育孩子,是一件喜事。你不能把他当做负担、当做对本宫的愧疚。他承载着你的期许和寄托,承载着你的希望。本宫希望,你能够正视这件事。”
海兰深深的被琅嬅的话所触动,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琅嬅当真看开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海兰始终都陷入了自己的怪圈,在得知自己孕育了一个生命,则是感觉对于琅嬅的一种背叛。
经由琅嬅的宽慰,海兰倒也豁然开朗起来。
正如琅嬅所言,在这个大时代下,她们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太渺小,但是,即便再渺小,也能为自己的孩子改变一些,也能够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
见海兰面色不再如方才那般乌云密布,嬿婉则送上了糕点:“海贵人可尝尝,这茶点可是长春宫独有呢!”
“好!”海兰笑笑,端起方才放下的杯子,轻饮了一口,赞道,“果真清甜。不瞒娘娘,嫔妾自己心中记挂着事情,也总是吃不下东西,如今听得了娘娘的一番话,也喝了茶,又觉得自己能够吃下一海碗的饭了。”
琅嬅被海兰的话逗乐,但不忘嘱咐:“还是那句话,能吃便吃,吃不下也莫要强行逼迫自己。永珹也是因为嘉嫔一直在保持运动,时常走动着,才生得如此顺利。皇宫之中虽然有顶尖的太医和稳婆,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女子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上一遭,你还是要记得少食多动。”
海兰小口的吃着点心,点着头,如一只可爱的小仓鼠,让琅嬅的心情好了不少。
“至于孕期需要避讳的,你也应当有所了解,还有一样也是嬿婉从书中看来的,本宫在这里叮嘱你一番。山楂虽然开胃,但对孩子伤害极大,还望你莫要为了让自己开胃而多食。”
海兰忙记下来,嬿婉则是看海兰孤身前来,道:“海贵人出来的急,只怕纯嫔娘娘那边还不知道。届时奴婢送海贵人回去。”
海兰忙摇手拒绝:“这怎么能成呢?你是在娘娘身边伺候的,还是安心照顾娘娘便是。无非就是一些路,嫔妾就当散步了。”
琅嬅却认为嬿婉的提议极好:“嬿婉说的是,你是双身子的人,自然是要谨慎些好。现在看来虽风平浪静,但人心难测。海兰,你也要多考虑些。”
想到先前阿箬那般嚣张模样,再加上如梦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海兰倒也不在拒绝,应下便是。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见琅嬅面上带着倦意,海兰便知趣的告退了。
嬿婉扶着海兰,也不忘劝慰:“海贵人,孕期切忌多思多虑。娘娘那边有奴婢等人照顾着,您且放心。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您能够平安诞下皇子,也能让娘娘时常看看孩子。”
海兰点头,如今也想开了许多,心中郁气自然消散。
只不慎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往后倒去,幸亏嬿婉搀扶的紧,护住了海兰。
海兰心中晃晃,嬿婉则是在周边审视了一番,趁着海兰还在拍胸脯时,将地上一颗圆润的琉璃捡到了自己的怀中,但安抚着海兰:“海贵人,您无事吧?奴婢该死,和海贵人说话,让海贵人分心了。”
海兰原本心中就有疑虑,但见嬿婉这般,只能安抚着:“若不是有你在,本宫便摔在了地上了。你救了本宫同孩子,哪里该死了?”
嬿婉不敢在耽误,忙道:“前面就是钟粹宫了,奴婢先陪着您进去。”
海兰也是心有余悸,在嬿婉的搀扶下进了屋内。见海兰还有些茫然,忙拉过叶心嘱咐了一番,见叶心连连保证,这才离开。
待到了长春宫,嬿婉忙将琉璃珠拿了出来,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琅嬅。
琅嬅脸色逐渐变差,她虽然料到后宫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却没有想到如今海兰才刚刚有喜,这般手段便使了出来,着实让琅嬅愤怒。
“娘娘,这琉璃珠满宫都是,若是要查,恐怕很难。”嬿婉能够明白琅嬅所想,劝道,“奴婢想,背后之人一计不成,定然会暂时收手。不如先按兵不动,降低他们的戒备心,再来引蛇出洞。如此人证物证俱在,方可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