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钟粹宫如梦同海兰不欢而散后,两人路上偶遇,也就只有海兰恭恭敬敬行礼的份,如梦总是目不斜视的由着阿箬搀扶着离开。
叶心几次看到阿箬那趾高气扬的表情,多次愤愤不平,却也被海兰劝住。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且看着。”海兰也就留下这句话。
惢心自到了琅嬅宫中,虽然依旧勤恳,却感受到天差地别。
素练虽是琅嬅的陪嫁,但素练、莲心并重。 素练毕竟是家生子,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惢心瞧着,琅嬅有时对莲心更是倚重。
还有嬿婉,都说嬿婉同如梦几分相似,惢心日日与嬿婉当值,自然观察的更为仔细。
嬿婉勤恳、好学,虽低,但上进。除却五官的精致小巧,更有一股坚韧在。她似乎比任何人都知道,想要活得好,就只能依靠自己。
这日正是惢心同莲心在内伺候着,乾小四身边的王钦王公公则奉旨送了宫训图前来。
“回皇后娘娘,这宫训图乃皇上挑选,合宫尽有。奴才送来的是《太姒诲子图》,上面有皇上的亲笔题字,请娘娘收下。”王钦恭恭敬敬的道,身后的太监自然是将画卷呈上。
莲心同惢心一同上前,将这幅图小心的打开,呈现在琅嬅面前。
琅嬅毕竟饱读诗书,也曾涉猎历史,看着画上的“敬休内则”四字,不说激动倒是假的。周朝“三母”,母仪天下的典范,辅佐和教化了开万世太平的几位君王。哪怕历史滔滔,都不曾将她们磨灭。
琅嬅从座上下来,对着养心殿方向,遥遥谢恩:“臣妾定克己复礼,不负皇上所期。”
王钦微微错开身,避开了琅嬅的大礼,脸上带着笑:“那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了,还要往各宫里去呢!”
琅嬅点头,道:“莲心,替本宫送送王公公。”
惢心本就生的七窍玲珑心,自然是注意到莲心脸上转瞬而逝的抗拒。
莲心点点头,走在了王钦等人的身后,手中捏着荷包,待一干人等走出了宫门,将荷包交给了王钦:“王公公,这是娘娘的一些心意。辛苦公公来长春宫跑一趟了。”
王钦屏退左右,笑眯眯的看着莲心,去接荷包之时还用手摸住了莲心的手:“莲心妹妹,你当知道我的心思的,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必大中午的顶着太阳来这里一遭。”
莲心暗自使劲,挣脱了王钦的手,神色莫名:“公公客气了,娘娘那边还等着奴婢伺候呢,请公公走好。”
不等王钦反应,莲心便逃也似的避开了,自然没有注意到王钦意味深长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嬿婉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惢心在屋内伺候着,自然听到了莲心的脚步匆匆,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但看着琅嬅依旧在欣赏乾小四赏赐的宫训图,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底。
待琅嬅抬起头,莲心已将面上的情绪压了下去,一派平和。
到了换班的时间,惢心本想询问莲心,却又担心会被莲心认为自己在打探私事,面上纠结的很。而嬿婉则直接出来,拉过莲心回到了房间,道:“方才你送王钦公公出去,我都看到了。”
莲心脸上大惊,又出现了一丝羞耻感,只觉得自己几乎没脸继续在长春宫当差。话都未说,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
惢心见状,也猜到了几分,绞了帕子给莲心擦脸:“莫说嬿婉看到了,我都猜测到几分。”
莲心只顾着哭,眼泪是擦了又流。
嬿婉有些急,在房间中来回踱了几步:“你究竟是何想法?若是担心因此影响到娘娘,也该同我们说一声,好歹能给你出个主意。若是你不愿,他还能逼迫你不成?皇后娘娘仁慈,且皇上也是开明的,定然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嬿婉的话似给莲心了一颗定心剂,她缓了缓,将事情原委道出。
原是在潜邸之时,王钦便已经明里暗里暗示过莲心了。随着先帝过世,皇上登基,一众的事让所有人都团团转,莲心倒也躲过了一阵子。
现在在养心殿更为得力的是进忠,王钦只能占着资历在旁,在总管位置上眼见没有了竞争优势,便将心思都放在了莲心身上。每次来送礼,要不就是言语轻佻,要么便动手动脚,让莲心不堪其扰。
只之前素练一直让莲心忍耐着,莲心便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多多躲避。
嬿婉和惢心听着,都满脸气愤,嬿婉当即就拉着莲心的手:“走!同我去娘娘那边,哪怕娘娘默许,我们也要死的明白些!”
许是有两人在身旁打气,莲心也鼓起了勇气,冲着二人点点头。
三人来到了琅嬅住处,见此时就琅嬅及素练二人,便齐齐跪下。
琅嬅诧异之余,却也听莲心将经过道出,嬿婉则补充道:“若非奴婢同惢心姐姐察觉不对,且看到了王钦公公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也是万万不敢叨扰娘娘的。”
莲心满脸的泪水:“娘娘,奴婢一人受辱倒也算不得,可那王公公分明说奴婢的眼睛同贵妃娘娘相似,只怕他也藏了龌龊心思。贵妃娘娘乃是皇上亲封,又是娘娘的密友,若有朝一日王公公吐露了心声,只怕引起帝王之怒。”
嬿婉也道:“娘娘宅心仁厚,但宫中一向禁止对食之事,就怕发生前朝之祸。此事只怕王公公也是背着人才敢做,若是娘娘不及时制止,待他胆子越发大了,皇上定然也会发觉!”
惢心也求道:“还请娘娘看在莲心多年侍奉上,帮帮她吧!”
素练本觉得此事无关紧要,可看着琅嬅眉头紧皱,便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莲心,擦干眼泪,同本宫一同前去养心殿!”琅嬅吩咐着,“嬿婉,你是证人,也一同前去!素练,你去请贵妃,邀她前往养心殿。”
嬿婉满脸坚毅,握了握莲心的手,道:“是!”
一行人便匆匆前往养心殿而去,王钦自不知此事,依旧在后宫送宫训图,乐呵呵的接受荷包,顺便在摸了几个宫女细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