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和他六道堂的一众兄弟们是在两天后回来的。
侍卫们禀报说宁大人有请时杨盈正在喝着余清苒亲手熬的五红粥,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兴奋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语无伦次道:
“快替我……不,快替孤更衣,孤要去找远舟哥哥。”
“好。”余清苒从善如流地上前替她整理了衣装,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六道堂的另几个人不在,屋里只有明女史与杜长史陪她候着,而宁远舟则长身玉立地站在一旁,示意杨盈看向他带来的那名女子:
“殿下,这位是任如意,我帮您请回来的教习女傅。
“她对安国的事了如指掌,从今天起,她负责教你。”
“拜见礼王殿下。”一袭明艳红衣的任如意闻言也不含糊,二话不说便上前施了一礼。
前有公主见天儿留在房里不肯放她走的余清苒,后有宁远舟亲自指定教习殿下的任如意,深觉自己地位不保的明女史一时惊惧交加,急匆匆开口质问道:
“宁大人!你为何不跟我们商量就随意就随意换人呢,有一个余清苒还不够吗!”
任如意冷声打断她:“因为你无能,教不好她。”
“你大胆!我乃皇后殿下亲派,当年曾随浔阳长公主出使过安国,我……啊!!”
一道漂亮的弧线划过,方才还在不停叫嚣着的明女史已经被任如意干净利落地提拎着领子丢出了门外,甚至因为跌倒时过于狼狈而溅起了地上的一层尘土:
“你们放开我!大胆!我可是……”
任如意一声令下,再加上宁远舟的一个眼神示意,她成功地被两个侍卫架起来拖走了。
有幸亲眼目睹了名场面的全程背景板余清苒:……卧槽。
不愧是一念剧组排位第一A的女Alpha,就冲着这个行动力这个作风,她余清苒心甘情愿做姐姐的狗【不是】
社会我辛姐,人美路子野。
“余女官。”打发了明女史,又三言两语说服了杜长史,宁远舟看上去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两日殿下身体状况如何?”
“回宁大人,殿下最近精神状态不错,胃口也好了些,只是气血总归不足,日后还得好生静养才是。”
冷宫里长大的小公主吃不饱穿不暖,较之受宠的皇子皇女们来说本就底子差了些,这些天又没少受明女史的磋磨,宁远舟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那后续殿下的身体状况,还是请余女官继续留神照顾了。”
余清苒一口应下:“是。”
最让人讨厌的那个明女史已经被遣送回了京城,杜长史也连声称着“老臣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了”退了出去,杨盈虽然依旧有些畏惧不苟言笑的任如意,但到底放松了许多:
“远舟哥哥,我本来是想要去找你的,可听孙朗他们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没敢跟再提了。
“你放心好了,余女官的药很管用的,我这两天已经能吃下一整碗饭了呢,一定不会影响使团脚程的。
“还有还有,余女官熬的粥可好喝了,等改天我让她也给你做一碗尝尝好不好?”
……?!?!
余清苒瞳孔地震,余清苒大为不解,余清苒险些表演一个当场原地爆炸。
不不不你等等,我亲爱的小玫瑰公主殿下,这两天的那几碗五红粥是我专门做了给你补气血的啊,你给宁远舟喝是怎么个事儿?
咱不能因为宁远舟返聘版不日就要在任如意的攻略下变身成为宁远舟备孕版,就这么早地要给他大补吧?
好在宁远舟只当这是小孩子家的玩笑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跳过了话题:
“时候也不早了,阿盈你先回去休息吧,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些外头的小点心,一会儿叫元禄给你们送过去。”
“那好吧。”杨盈乖巧答应了声,“远舟哥哥,你也要早点休息哦。”
“好。”宁远舟笑着点点头,目送三个姑娘逐渐走远。
……
任如意一向是个今日事今日毕的性子,看上去也不怎么爱与人寒暄,只是简单地与余清苒互相交换了姓名后,便坐在案前开始奋笔疾书写起了她的“教案”。
“清苒姐。”私下没有旁人在,早就跟余清苒混熟了的杨盈便直呼了她的名字,“你说如意姐她怎么都不太说话的啊?”
“六道堂的女缇骑我以前见过几个。”余清苒眼皮也不眨地,顺嘴就是一个说谎不打草稿,“她们都很敬业,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会比较专注啦。”
对不起啊小公主,为了以后能不被钱昭他们揭穿老底以后当成鬼怪一类的东西抹了脖子,我只能先努力从你这边下手了。
眼瞅着单纯的杨盈对着自个儿一口一个“清苒姐”,就连随口胡诌出来的说辞都能深信不疑的模样,余清苒只觉得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不自在地上前替她端了杯茶过来:
“殿下,这是安神的桂圆红枣茶,您尝尝还习惯么?”
“我觉得……这茶还是给如意姐喝吧。”
任如意伤势未愈,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憔悴不已,杨盈在案边踌躇了半晌,最终到底鼓起勇气将那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手边:
“如意姐,我听清苒姐说这茶是补血养气的,还能安神,你、你要尝尝看嘛?”
“多谢。”任如意虽然并没有端起茶盏,但表情却分明缓和了许多,“你不怕我?”
小姑娘方才不是还被自己的行礼吓了一跳么,怎的这会儿又一口一个“如意姐”“如意姐”叫着,亲近得倒不像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家伙了。
美人唇边一抹淡淡浅笑实在是动人心扉,不止余清苒险些被任如意这一笑晃了眼,就连杨盈都没忍住看得痴了些:
“因为你刚才一来就制住了明女史啊,而且远舟哥哥说你和清苒姐一样,都是来照顾我的,那我当然就不会害怕了。”
“你这么害怕那个明女史,她打过你?”
“……嗯。”
提到明女史在自己身上做的那些手脚,杨盈的眼神一瞬间闪了闪,又不好意思地重新笑了起来:
“不过都是些很小很小的伤口,清苒姐都已经帮我治好了,所以没关系的。”
任如意闻言终于抬起了头,冷冽的眼神扫过余清苒同样神情不虞的脸:“是在她的胳膊上用针扎,还是干脆下手更狠些,用的烙铁?”
“明女史从前便没少使过针刑。”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也算是变相承认了。
元禄恰好端着一盘点心推开了门,任如意一身寒气正甚,便直接撂了手中的笔站起了身:
“元禄,传信给送明女史回京城的人,你们六道堂的附骨针,每天三针,一针也不许少。”
“……好。”
不忍地看了一眼又一次泛起了泪花的杨盈,元禄低着头抿了抿唇,放下盘子出去了。
又一次近距离正面感受到了任左使的威武霸气,余清苒倒吸一口凉气,再度在心底“卧槽”了声。
……社会我辛姐,人美路子野。
手忙脚乱从袖子里摸出帕子递给任如意,余清苒知趣地将空间让给了她与她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的杨盈,又双叒叕坚定了自己作为一个菜鸡穿越者的信念。
果然,遇上这样人狠话不多的大佬,还是得抓紧抱大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