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覆灭的国度里,有诗人曾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秦皇汉武希长生,区区烟雾求蓬瀛。”
长生,在遥远的东方是掌权者的狂欢,无法满足的欲望。
哈利留在了福利院,他希望能一直待到开学。但德礼思姨父来信了,让他立刻回去。他没能如愿。
维斯佩拉和邓布利多去了什么地方他不清楚,好像听见用了门钥匙。那应该很远。
在法国的阿尔卑斯山脉,某处雪山脚下,安静的安置着一处房屋。
门口是大片的花田,它的主人把它们照顾得很好。阳光肆意地洒落,鲜艳娇嫩。
远离世界的喧嚣。奎因兰想不出选择住在这里的人,会因为什么追求长生。
这里没有世俗意义上的权力、金钱、地位,是畏惧死亡,还是留有遗憾?
“早上好,老朋友。”
“欧,阿不思,你来了。”
开门的老人,很白。奎茵兰已经想不出更为确切的形容词了。
头发,肤色,穿着。这个人简直和石膏像一样,就连瞳孔也灰白得厉害。
他看起来很孱弱,从门口到他办公的地方目测二十米,他的每一次步伐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
只剩下人皮包着的骨头,仿佛刷上白色油漆的枯枝一般的手指捧着那颗能给他续命的魔法石。
灰白的眼眸迸发出诡异又疯狂的光芒。“有些磨损,但不碍事,不碍事。”
“尼可,是你的客人到了吗?”进来的是一位编着蝎尾辫的老夫人,提着花篮,里面是刚摘下的金色雏菊。
她的情况也不太好,视线应该丧失了大部分。
尼可很紧张她,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赶过去,扶她到餐桌那边坐下。细心地给她倒了杯水,放进她的手里。
很恩爱的伴侣。
维斯佩拉打量着尼可·勒梅的办公区域,书架从地面延伸到了天花板。坩埚还在不断地沸腾,大量的手稿随意地散落在周围。
字迹很缭乱,奎因兰大致看了些。涉及的范围很广,从天文到魔药,地理到炼金。
其中有一页,画着魔法石的模样。
“魔法石。能制造金子,让人永生的石头。”
她不禁沉浸在那绝妙的魔药理论中,偶尔观察一下餐桌那边的老人们。
奎因兰无法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应该是施了混淆咒。但尼可夫妇的神情很复杂,可见谈话并不是很顺畅。
等她从长生不老药的制作配方里回过神来时,三个老人已经在吃晚饭了。
佩雷纳尔虽然视力不太行了,但听力还算不错,她注意到了奎因兰的动静。两个老头大快朵颐,美滋滋地享受晚餐,根本不理她。
“奎因兰小姐是吗,过来吃晚餐吧。”
她刚坐下,尼可·勒梅就头也不抬地发问:“我的长生不老药怎么样。”
老人对自己的惊世之作感到非常的满意。他正等着一个年轻的小辈拜读后,献上绝伦的赞美。
“理论很完善,没什么错的,”奎因兰尝了块牛肉,软烂入味,佩雷纳尔夫人的厨艺一绝。
“但是,从你们的食用效果来看,效果很差。”
“失败品。配不上长生不老的名字。”
邓布利多知道奎因兰在霍格沃兹里说了些骇人的话,但百闻不如一见。
他后悔带她来这里了,明明自己已经让尼可夫妇放弃制作长生不老药了。
现在,他很难保证尼可不会因为奎因兰的一番话重燃那颗研究长生不老药的心。
而研究,最需要的是时间。
出乎意料的,尼可·勒梅没有反驳,甚至一言不发。
他沉默良久后,笑了。
是啊,他怎么能算长生不老呢,不过是没死罢了。
邓布利多能感受到,这一笑后尼可周边的空气都雀跃生动了几分。
同时,他也预感自己的老朋友即将走向死亡。
是夜,雪山之上,明月高悬。
奎因兰躺倒在屋前满山遍野的花草间,凝望那轮瓷白的弦月。
“你想来见我?”尼可·勒梅披着厚实的披风,沙哑低沉的嗓音被岁月磨砺千万遍。
奎因兰一言不发,老人并不在意,“邓布利多说你想来见我。小小年纪就想长生?”
“想来见长生的人,因何想长生。”
夜深水汽重,山脚还刮来丝丝冷风,“因何啊,时间太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也许早一点是为了赚钱,赚很多钱。后来就想活得久一点,和佩雷纳尔待的时间长一点……”
风不大,但足够吹动密云,挡住月亮。奎因兰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要下雨了,月亮也不会再出来。
“走吧。老年人都该早点睡觉。”她毫不留念地起身,拍落身上粘着的草屑花瓣。
“你这孩子,一副老人做派。怎么,你不想活得长一点?”
奎茵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当尼可·勒梅关上卧室门的前一秒。
“如果可以,我会立刻选择死亡。”
而她已经选择过了。
活了六百多年的夫妻选择坦然面对既定的死亡,也许在未来的某个平常的日子里,某个甜美的睡梦中。
死神会来带走窃取时间的魔法师。
三个老人计划将魔法石销毁,阻止神秘人或者更多的人对它的贪念。
奎因兰自是没资格参与这项重大任务的,但她不认为魔法石此刻会被销毁。即使是孱弱的活着,也总有人不愿意死去。
尼克·勒梅先生是个伟大的魔药师,世界需要他活得更久一点。
回到福利院,她继续过着属于福利院的生活。
院长夫人买了两辆自行车和邮差包,作为福利院孩子们的出行工具。
剩下的大约两个月的暑假,奎因兰蹬着脚踏车穿梭在伦敦市的城郊。蹬的路程多了,她好像在某天夜里昏了头,看见过飞车。
绿色的邮差包里装满了情人真挚的信件。
整个伦敦都沉浸在爱意的氛围里,他们期待那个骑单车的黑发女孩的到来。
干净,美好。
乌黑的卷发在乘风经过时,会暗自留下的一缕清芳。妥帖的信封内,是深绿色墨水流淌的爱语。
如果你愿意,那犹如一汪古老的泉水的嗓音会深切地为你诉说情意。读完后,和黑色的眼眸相汇的那一刻。
爱情,远赴千山万水。
伦敦报社报道了这则新闻,他们采访了多家因信结婚的夫妻,他们表示非常感谢奎因兰小姐。
了解到奎茵兰的身世,他们大大小小往福利院捐了不少钱。伦敦市政府为感谢奎因兰在城市婚姻方面的贡献,奖励了一笔可观的费用。
奎因兰今年的学费问题,完美解决。
福利院和教堂合办的学校资金到位,很快就会投入使用。各行各业的人们因为报纸和政府,也积极参与到学校的教师建设中来。
一个雨天,霍格沃兹的猫头鹰送来了开学的通知。
阴雨绵绵的第二天。奎因兰举起魔杖,叫来骑士公共汽车,独自前往对角巷购买二年级的教材。
“瞧瞧,我们遇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