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川奈奈回到客房,收拾好东西,当晚就搬回了栖川家。
一进门,就撞上了几个姐姐身旁的家仆,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显然是极其不欢迎,但他们又不敢说话,偷偷交头接耳几句,然后其中一个就匆匆溜走,剩下几个佯装谦恭地向她点头问好。
“二小姐,好久不见。”
奈奈望向那个跑走的家仆,应该是去通知栖川凉子了吧?她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果然还没几分钟,栖川凉子就带着几个仆从朝她堵了过来。她背在后背的手,还握了一卷长鞭——从小到大抽她的那把。
栖川凉子挑了挑眉毛,右手的鞭子在左手掌心上拍得啪啪作响,阴阳怪气大笑:“这不是神里大人的未婚妻吗?怎么回来了,莫非还瞧得上我们这没落之家?”
栖川奈奈静站在原地,面色不冷不热:“我今天心情不好,谁都别惹我。”
栖川凉子绕着奈奈踱了一圈步,上下打量,笑得嘴角都歪了起来,伸出手指在她太阳穴上用力戳几下:“早就想好好收拾你个白眼狼了……!这不,一直碍于神里大人的面子,才让你得意了这么久,现在好了,呵呵!”
栖川凉子两手一摊,笑得格外得意。上回在山洞里被神里绫人羞辱一番,她就气得每天食不下咽,现在居然找到机会可以一解心头之恨,她怎会放过?
“你竟不识抬举,被未婚夫扫地出门!哈哈哈哈哈……现在落在我手里,想不想尝一顿鞭子?”
手中高高扬起的鞭子,在空中抽出了爆炸般的声音,几个家仆被阵势吓到纷纷后退,唯有栖川奈奈依旧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砰一声巨响,鞭子抽在了一块玻璃质感的坚硬圆盘上。
栖川凉子定睛一看,奈奈正抬手操控着一轮六芒星法阵,上面有很多她看不懂的符文绕着六芒星旋转,格外明亮的光,映在对方毫无表情的脸上。
众人呆滞住,栖川凉子更是愕然,难以置信,发疯一样无数次扬起鞭子狠狠抽上去:“歪门邪道!装什么装?”
往昔手里那把威力无穷的鞭子,随便几下就能抽得她满地乱滚,然而现在,却像拿着一根羽毛在玻璃窗上扫灰。
“连自己祖上珍视之物都瞧不起的人,不配当家主。”
奈奈冷冷一笑,手中灵力一收,念出咒语,无数红线从空中嗖嗖飞出,好似要将空气切割成一块块透明空间。
六芒星法阵瞬移至栖川凉子脚底下,她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紧握的鞭子脱手而出,被对方夺去了。
奈奈转身扬起手中的长鞭,对准栖川凉子的脸用力抽了过去。
“啪!”
一声划破黑夜的爆响,在空气中锐利得刺耳。紧接着的,是栖川凉子惨绝人寰的大叫声。
往日那些忠心耿耿的家仆,此刻没一个敢站出来护主。
他们看着家主脸上那一大条被鞭子抽开的血口子,皮肉翻起,粘稠的血流淌下来,一个个吓得浑身发颤,腿一软,全冲栖川奈奈跪下。
“二小姐,二小姐……饶命啊!我们都只是听家主大人的命令行事,绝没有半点不尊重您的意思!”
“别担心,我不会为难你们,”奈奈示意他们起身,上前一把揪起栖川凉子的衣领,盯着她慌乱的神色,“栖川凉子,你打我这么多年,我这才打了你一下,你怎么就觉得委屈极了?”
栖川凉子半边脸全是血,眼角不住地颤抖:“再怎么样,我也是栖川家的家主,是你的亲姐姐!你敢……”你敢对我怎么样?——这句话还没说出来。
服饰上佩戴着的、象征着家主身份的栖川家家徽就被奈奈猛地扯了下来。
她揪着栖川凉子的手一松,把人甩地上,目光下移。
“栖川凉子,你怎么配说自己是我姐姐?在官场上,你处处受困,毫无地位。在栖川家,祖传阴阳术,你一窍不通,难以服众。你好像除了年龄比我大,也没什么能跟我争的资本了吧?”
栖川凉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奈奈:“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奈奈笑了笑,沉默。
果然,散兵说的没错。弱小,就会被欺负,倚靠旁人保护,也会受到嘲笑。唯有,变强……
她转过身去,将手中的那枚家徽抛了抛,又接在手里。抬起脸,这片偌大的栖川屋敷,在月光下,倒映在她清澈的双瞳上,无比清晰。
“栖川凉子,这么多年,你把我当你的奴仆,也够了吧?……今后,你当奴仆,我来当家主!”
犹如一道惊雷劈过夜空,落在众人的头顶。所有人一片愕然,包括栖川凉子在内,无人敢发出异议。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旧的结束。从今天起,这个家族将会有一个新的主人。
月色洒下一层银光。黑衣少年孤身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上,默默注视着一切。就好像观看了一场无比精彩的演出,满意地勾勾嘴角,意味难明的笑容,浅浅地浮现出来。
“呵呵,蠢货,这次做得不错嘛。”到底是他教出来的。
散兵抬手扶了扶帽沿,宛如深紫色美玉的瞳眸,深切地注视着那位此刻令他无比赏心悦目的少女。
“可惜,非常抱歉,奈奈。这一局,是我的主场哦。”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奈奈安心地在栖川屋敷住着,没人打扰,栖川家的家徽静静躺在她房间的桌面上,反射着窗外照入室内的阳光,非常耀眼。
其实奈奈也没想好要不要当家主,不过是栖川凉子不识好歹,非要在她失恋的时候猛撞枪口,她才想要没收家徽,杀杀那人的嚣张气焰。
不过……
奈奈感觉好像有地方不对劲,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三四天过去了,栖川凉子竟然没来找她麻烦?好歹派个人,明里暗里谈判一下取回家徽什么的吧?
她推开门走出去,天边的火烧云,格外殷红。正巧有几个侍女路过,见了她,纷纷行礼。
奈奈:“栖川凉子去哪了?”
侍女们支吾道:“栖川大人出门了。”
“出门?”奈奈心中狐疑,“什么时候出去的?”
“三天前就出去了。”
“现在还没回?”
“嗯。”
奈奈愣了愣:“有说是去哪吗?”
侍女们对视了一眼,不太确定:“只说是出远门,还特地交代我们……”
“交代什么?”
“交代我们……不要告诉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