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白昼逐渐变长。天边的红色云霞挨着山,一点点变成黑色。
相柳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处都包扎着,几乎难以动弹。口中有一丝熟悉的血腥气,他放下心歪头往外看,只见院子里生了火,烤鱼正滋滋作响。
小夭的声音随即传过来。
“…你别多想,不想打仗就留下来。这里也是我们才寻到的落脚地,多一个人多一份劳动力。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生活下去的。”
老木看看自己光着的脚,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想来这个孩子看出自己无家可归。
小夭继续劝道:“而且我们年龄都还小,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怎么办,还希望你能给我们搭把手。”
“那我就,麻烦你们小哥俩了。”老木搓搓手。
小哥俩?她易容了?
相柳竖起耳朵,恨不得自己立刻好了,坐过去火堆旁把事弄明白。
“诶,这就对了。”小夭把烤好的鱼递过去:“今日只能在这凑合一晚,明日我们一块儿把旁边的房子收拾出来,以后互相照应。”
一个相柳陌生的憨憨的男声开口:“嘿嘿,你多个邻居好,不会让你以后乱跑。”
这是谁?相柳警觉,一下子坐起来,后背的伤口又撕裂了。他抽了口冷气,扶着床沿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门边。
老木正在吃鱼。小夭果然变成了男孩模样,分明是缩小版本的玟小六的脸。但旁边坐的这个多眼土豆男是什么东西,挨得还这么近。
“他醒了。”是老木第一个发现相柳站在门口,表情不太和善。
小夭立马向他跑来:“你知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你就起来,快快,回去躺着,要什么你跟我说。”
“饿了。”相柳冷着脸。
“好,你去躺着,我马上给你拿吃的。”小夭搀住相柳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
相柳抽出手,故意搭着小夭肩膀,把整个人往她身上一堆:“我受伤了,自己吃不了。”
“你也知道自己受伤了,还爬起来。要不是老木把你拖回来,挨家挨户敲门给你找药,还轮得着这会儿你喊饿,你都不知道在森林里是喂狼还是喂虎。”小夭把他挪回床上,使劲戳他脑门。
“你买了新枕头。”相柳躺下的时候,发现后脑勺接触到一片柔软。
“别提了,孽缘。”小夭摇摇头,小声解释了一遍:“要不是这个,我早就进山去救你。”
“我猎到一头熊,本来准备带回来给你做褥子。”相柳听了解释,看着天花板:“弄丢了,过几天我再去给你找。”
又是一指头毫不客气地戳到他脑门上:“你生怕他们抓不到你?以后再上山,我们必须一起去,就在山的外围,弄点能裹腹的东西再摘点草药就行了。”
相柳觉得自己很没用,闭上眼睛开始赌气。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都安安静静。相柳以为心上人被自己的态度气跑了,后悔的睁开眼,准备冒着挨骂的风险爬起来道歉。
映入眼帘的,却是小夭微微泛红的眼圈。
她说:“我一想到你可能回不来,留在辰荣军里当军师,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我就心口疼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