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浑浑噩噩的走在灰蒙蒙的废墟中。
街道大面积崩塌,房屋倒塌,到处都是哭喊声,麻鸡的救助人员在废墟中寻找着幸存者。
更是有些幸存的麻鸡们在路旁找了块空地摆上鲜花和蜡烛,悼念遇难者。
麻鸡中的医护人员,见到纽特脖子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误将他当做地震中的幸存者。
再加上他那一脸失魂落魄的神情,任谁都会认为他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挚爱。
她以怜悯同情的语气询问:“先生,你需要帮助吗?”
纽特没有抬头,他一言不发的从对方身边走过,漫无方向的寻找洛亚的身影。
“这里还有被埋着的人!”
听到声音的纽特猛地转过头去。
麻鸡们在废墟中发现一个少女,她大半个身子被压在碎砖瓦砾之中,仅仅露出一截手臂和半张血肉模糊的脸。
少女那一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此刻也失去了往日鲜活的光泽,沾满了灰尘和血迹黏在她毫无生机的脸颊上。
纽特的瞳孔剧烈的颤动,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怎么都捂不热。
他的魔杖在默默然暴动那一夜已经被彻底粉碎,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和一个软弱无力的麻瓜没什么两样。
纽特用自己的双手去刨开掩埋在少女身上的碎石瓦砾。
他的手指被碎石碎玻璃划破了皮,指甲缝渗出了血,可他对手上的疼痛浑然不觉。
麻鸡都不忍心地注视着他,出于同情,有人尝试着劝阻他。
“放弃吧,里面埋着的人身体都僵硬了,已经死去好几天了”
纽特对他的话视若无睹,他固执的拼命想去挖开她身上的砖石。
街面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抬头望去。
只剩下支架的摩天大楼在颤动,一道道裂纹爬上了墙壁,大楼摇摇欲坠,就快撑不住了。
“快离开那里,大楼要倒塌了!”
人群恐惧的尖叫,所有人都在四处躲藏。
有好心的麻鸡们拉住纽特,劝他离开这片危险区域。
可纽特死活不答应,他徒手挖着废墟,头顶上的大楼随时都会崩塌。
几个看不下去的麻鸡们强行架住他,将他拖离开。
下一刻,大楼在纽特眼前轰然倒下,烟尘四起,少女的尸体也被深深埋在了碎石里面。
一旁的麻鸡忍不住连连摇头,这下子尸体估计被砸的粉碎了,真是可怜,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麻鸡们拍拍纽特的肩膀,表示安慰,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可那个少女是他生命的全部。
纽特茫然失神的愣在原地,他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棕绿色的眸子失去了色彩,整个人也在那一瞬间垮掉了。
附近的麻瓜从他身边走过,将悼念死者的鲜花放在他面前。
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在心口上撕扯开来,纽特颤抖着惨白的嘴角,眼眶里噙满了温热的液体。
他再也克制不住涌上来崩溃的情绪,双膝跪地,声嘶力竭的恸哭出声。
被堵在他身后的老式黑色轿车,发出了一阵阵不耐烦的鸣笛声。
纽特身后响起了一个夹杂着怒意的很没好气的声音。
“斯卡曼德!我女儿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纽特错愕地转过头向身后望去。
黑色轿车停在旁边,一身绿衣的法国女人恭敬地替副驾驶座的男人打开车门,身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自上而下地审视纽特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口气里尽是倨傲和轻蔑:“你倒是死的快”
盖勒特·格林德沃一眼就看穿了纽特·斯卡曼德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具活尸而已。
他很容易就猜测出来,邓布利多找到了他心爱学生的尸体,交给尼可·勒梅,用炼金术延续他的生命。
对于纽特为了拯救他女儿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格林德沃可谈不上丝毫感动,更不会对他另眼相待。
他只会赏给对方四个字——不自量力。
拈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愣头小子。
也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偏爱这小子,他越想就越觉得火大。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下属文达·罗切尔。
文达会意地摇下后座车窗,掀开车帘。
银发的少女闭着眼倚在后座的靠椅上,几缕发丝搭在胸口,随着她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
如果不是那张病态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她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暖光从云层里投射下来,在她身上镀上虚幻的光晕,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纽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此刻就出现在眼前,而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垂在身侧的手颤动个不停,眼泪更是不能遏止地要往外涌。
纽特现在才傻傻的意识到,埋在废墟中的尸体根本不是洛亚,是他认错了人……
格林德沃不悦的皱着眉,瞪着他那一副没出息的模样。
那日,就在发疯的默默然要将宿主反噬殆尽时,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盖勒特·格林德沃出现了。
他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强硬的将默默然给压制了回去,险险地保住了她女儿的性命。
格林德沃将昏迷不醒的女儿带回城堡,交由他的心腹文达·罗齐尔照顾。
文达是个称职的下属,细心照料着他来自未来的女儿。
而格林德沃率领圣徒们袭击了米国的魔法伤病医院,将所有的医师都抓到城堡为他的女儿治疗。
可面对默默然,医师们根本束手无策。
默默然无法分离,它会蚕食宿主的生命,直到生命尽头。
格林德沃几天几夜没合眼,终日守在女儿身边,可她的女儿始终昏迷不醒,鲜少有醒过来的时刻。
唯一醒过来的那几次,也是神志不清的样子,无论怎么呼唤她的名字,她也像是听不清一般又沉沉睡去。
这群无能的庸医!
暴涨的魔压将城堡内的落地窗震得粉碎,医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文达惊恐的紧贴着墙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只要动动手指,这些跪伏求饶的庸医们会立刻粉身碎骨尸首无存。
可是,他注视着帷幔下昏迷不醒的女儿,无意间想起,麻瓜中那些时常将慈悲挂在嘴边的宗/教信徒,那些愚蠢的家伙劝他善行,他当时只是不屑一顾。
而现在……罢了,留下那些庸医的命,就当是为他女儿积德积福。
此时的格林德沃也终于意识到,或许只有那位活了六百年的炼金术师尼可·勒梅有办法救他的女儿。
他并不知道尼可·勒梅的安全屋在哪,但邓布利多知道。
他和邓布利多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不丹的国际巫师竞选大会上。
为了夺取魔法世界的控制权,格林德沃杀死了麒麟,用黑魔法将其复生,使之成为他操纵竞选的傀儡。
他精心蓄谋了已久,可邓布利多总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两人在不丹的城墙上交手,他和他的魔杖互相指着对方,却又本能的伸手护住对方的心脏。
格林德沃从未背叛过血盟,也从未对邓布利多动过真正的杀心,可他们终究走到这个地步。
这场对决,到底还是格林德沃先放下了魔杖。
邓布利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格林德沃清晰的记得,那时的他对着邓布利多离去的身影歇斯底里的质问出声。
“现在谁还会爱你,邓布利多”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的思绪慢慢回拢,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女儿身上,一向倨傲狂妄的异色眼眸里浮现了几分不忍和心疼。
他的女儿来自未来,却是个默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