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提瓦特这片广袤的大陆之上,每一个政权内部其实都并非如同那紧密焊接在一起的铁板一般毫无缝隙。
倘若要细细论起内斗最为激烈、矛盾最为深重的政权,那放眼整个提瓦特,当真无人能够超越至冬国而位居其右。
至冬拥有着辽阔无垠的壮丽领土,再加上至冬人所特有的那种极为奇特的军政制度以及怪异的民族特性,这诸多因素相互交织之下,使得这个在名义上被宣称是神明拥有无上专制权力的国家内部,仿佛变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大熔炉,其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思想理念与势力派别。
既有那些企图维护寡头统治的顽固势力;也有坚守着家长制保守观念的守旧派;既有倡导先锋无政府状态的激进分子;也有渴望进行改革以推动民族社会进步的革新力量。
还有那些极端崇尚军国主义的好战分子,以及坚持原教旨主义的魔怔信徒,甚至还有那些全身心信奉帝国国教并为之狂热奔走的虔诚教徒等等。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们没有的。各式各样的主义与它们各自的坚定支持者们在这里相互碰撞、相互角逐,形成了一幅极为混乱而又充满张力的政治画卷。
冰女皇一直以来奉行着穷兵黩武的政策,不断地对外发动战争以扩张领土和增强国家实力,同时她还对帝国国教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妥协,并且对手下的那些执行官们采取了极为纵容的态度。
通过数道看似矛盾的举措,在某种程度上暂时维持住了庞大的国家机器的平稳运转。
就好像在一场狂风暴雨之中,这艘巨大的国家之舟虽然历经颠簸与摇晃,但却依然能够艰难地保持着前行的态势。
钟离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随后他开始缓缓踱步,继续说道:“相较于外界所传扬的神明无上专制这种简单粗暴的说法,我更愿意将至冬的这种政治体制称之为一种经过变异后的神权训政形式。”
“这种神权训政并非是单纯地让神明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而是基由一系列复杂的政治手段和权力制衡机制,将神明的意志与国家的治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如果我们将一个国家的实力以及他们所信仰的那位神明比作一位技艺高超的剑客的话……”
“那么至冬的历史便清晰地表明,无论这个国家最终采用何种具体的制度形式,它都始终需要一个具备着极为强硬的手腕和超凡绝伦魄力的领导者。”
“……或者说独裁者,甚至一个暴君……”
“只有这样的领导者才能够驾驭得了至冬这个充满了各种矛盾与冲突的庞然大物,才能够带领着至冬在动荡不安的提瓦特大陆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才能够让至冬的辉煌延续下去,不被历史的洪流所吞没。”
“显然至冬女皇图沁诺维奇·阿列克谢二世(以她逝去的爱人冠名)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一个依靠仇恨而活的……可怜虫……”
“……换言之,她和她手中的剑,都是脆弱的!”
钟离语毕,稍作休息,等待旅行者做好笔记。
梦境空间无有风月,唯有青灯苦读,这已经是旅行者来到这里的不知多少个年头了,准确来说此处没有昼夜变化,他只是凭直觉认定过去了很久。
生活一直都是战斗与学习相互交替,好在梦境中没有饥渴和困乏感,若是一人在此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
负责教授他都是蒙德璃月的各类精英,有神明,有仙人,有现役军官,有游侠剑豪。
他也见到了不少老朋友,如琴、烟绯、重云、魈、刻晴、北斗、安柏、阿贝多、雷泽等。这些老朋友身份或多或少较原世界有所不同,但性格却无较大变化。
或许是出于风岩二神的恶趣味,来的最多的是山间闲人申鹤以及“巴巴托斯青年”师师长、浪花骑士优菈·冯·劳伦斯。
前者的名头是与旅行者一起修行,后者则是教授旅行者礼仪。
用炎公话来说,这是两位神明都想用美人计来拉拢他,不过根据旅行者的观察,钟离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应该是同样不正经的炎公和温迪干的好事。
战斗理论方面,旅行者借由若坨的引导,类比龙类对光界力的使用,已经能熟练激发掌握体内的虚界力,但在技巧方面,若坨的教学简直是地狱级的。
她直接找来数十头古岩龙蜥并数千具极具战斗力的元素傀儡,然后旅行者便被满脸歉意的古岩龙蜥们和发疯的傀儡一通海扁。
不过经过龙蜥们长年累月的锤炼,旅行者的单手剑法愈加炉火纯青,为了格挡弹反傀儡攻击和击破龙蜥们厚重的岩甲,他会给长剑附上各种元素,使其成为简易的页锤或链枷。
加之对龙蜥扑咬锤击的模仿和岩质格斗小圆盾的应用,空逐渐形成了一套独属于他的链锤和单手剑技法,经由岩君本人指导完善,旅行者创立了自己的流派“伏龙舞刃曲”,因为锅巴曾点评其剑法狂乱凶煞且极具节奏感,就像舞曲一样。
若坨那残忍且漫长的“折磨”终于落下帷幕,紧接着便是麟公与锅巴开启的关于元素战技以及元素爆发的特别训练。
然而,因着自身所存在的种种缘由,他们俩仅仅能够提供冰、火、岩这三种元素类型的特训指引方向。
就如同孩童那般,面临抉择往往会陷入纠结,可我们这位聪慧的旅行者却全然不同,他毫不犹豫地大声宣告:“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这份豪迈与果敢,着实令人钦佩。
但在整个特训过程持续推进的期间,空渐渐能够察觉到,这二位从开始到结束,始终都将他视作与之平起平坐的魔神,仿佛他并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人话是自始至终没把他当人看。
二位一起手即是冰宇麟威的凛冽寒气与硫火岩潮的炽热岩浪,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皆是毫无保留、全力爆发的杀招,让旅行者真切地领略到了魔神那令人胆寒的战斗力量。
那些平日里看似坚固无比的山川,在这般攻击之下,纷纷崩塌碎裂,仿若脆弱的沙堡一般不堪一击,而那种天地间万物皆归沉寂、空间也仿佛被悄然湮灭的可怕景象,才是他们日常作战时最为普通的操作。
所幸的是,在梦境中被杀死,可以立马复活,这使得他能够多次亲身去感受这些恐怖的杀招。
正因如此,当后来面对那散发着刺鼻难闻气味、如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的熔岩岩浪时,空已然能够做到面无表情、神态淡然地迎接着所谓的“死亡”。
与之一起进行的是费多尔元帅领衔的大兵团集群作战课程和罗莎莉亚、夜兰领衔的侦刺课程。
前者只能依靠旅行者个人的悟性和随机应变,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闪击达人,也有可能是留着光头的运输队长。
后者则呈现出另一番截然不同的风貌。罗莎莉亚那清冷的眼眸中透露出敏锐的洞察力,她如同黑夜中的幽灵般穿梭于阴影之间,教导着旅行者如何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收集情报以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夜兰则以其聪慧的头脑和细腻的心思,向旅行者传授着关于侦查布局、情报分析与传递等方面的关键技能。
严厉的老元帅费多尔亦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同时不止一次,当兵棋操演进入到关键时刻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根象征着权威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旅行者的屁股上。
那一声声清脆的鞭响,仿佛是在提醒旅行者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Nein!”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训练场地上,震耳欲聋。
至于旅行者取巧在兵棋中混入中防空的操作,老元帅更是生气的批评道“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几万人跟在两三台小型机关兽后推进的操作?!这跟用轻骑兵去砍巨型耕地机有何区别?!”
随着时间的推移,旅行者在老元帅的严格影响下,逐渐变得果敢而严厉。他开始明白,在战争的舞台上,容不得半点侥幸和疏忽。
罗莎莉亚和夜兰也有意地对他进行培养,她们深知只有经历过严苛的磨练,才能成为真正的军事将领。
渐渐地,旅行者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刚开始兵棋推演中损失几个师就心疼不已,到后来面对无数伤亡却能面不改色,阵亡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不断变动的计数器。
他不再被情感所左右,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追求胜利的道路上。
当然,作为那支撑起整个东陆战争机器的坚实根基所在,那神秘而高深的仙家机关术毫无疑问地也被郑重地列入了旅行者那满满当当的课单之上。
要说起讲授这门堪称玄妙至极的课程,那自然是非那个女人莫属!!
就是那位曾经让旅行者时常忍不住想要去打趣调侃一番的存在。然而,如今的旅行者,经过了岁月与无数艰难磨砺的洗礼,心境已然渐渐变得日益冷漠起来。
当他再次面对那流云借风真君的时候,心中那种曾经跃跃欲试的打趣调侃之念,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正因如此,那女人在私底下常常会跟炎公以及其他几位神明、仙人不住地抱怨道,说这黄毛小子现如今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些,完全没有了以往那般灵动活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