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过去之后,贾蓉小舅再次来了一回,送过来六千两银票。
过年确实是糖的销量高峰。
糖的售卖进入正轨,小舅也将价格降到一两一斤。
京城的富裕人家,基本认定了,用糖要用岁余堂的雪糖。
也有一些行商找小舅来洽谈批发生意。
“二舅,糖的生意会引来一些人觊觎吗?”贾蓉担心有权贵看上这条财路。
“放心吧,以前你小也没接触过生意,所以你不知道。咱们家有宫里的关系,没人敢动我的。”
“如果有人不开眼,二舅你要和我说。”
“哈哈,不用,如果是我得罪不起的,那你也得罪不起,没人能得罪得起。
不然咱们家几十年的粮食生意,怎么能做的安稳。
在京城不说是最大的,也差不多了。
以后银票就让宝堃过来送给你。”
“二舅打算培养表弟了?”
“是啊,这家伙也是个读不进去书的。
在学堂倒是用心专注学,也不捣蛋。
可那四书五经根本学不会,算账倒是一门灵,以后我带身边了。”
“好啊!我也有许久没见他了,倒也想念。
咱们这样的家,读书倒不如学一门杂学有用。”
贾蓉说船队,二月二再出发的。
可张福山坐不住,他领着宁府高薪,成天在家没事。
请示贾蓉后,他先由陆路出发南下去联系货源,船队等开河了再去找他汇合。
这次他是走的陆路,连运河不经过的城市,张福山都去了。
江南最便宜的红糖也让他买得涨价了。
开春后贾家船队出发,在他们船后有一艘快船一路跟随到江南。
后面小船上的人,监视着贾家船队的动向。
张福山他们购买大量的土糖,数量和商家他们都详细记录下来。
“贺管事,他们买的都是赤土糖,没见到那雪糖。”
“是啊,奇怪,这批货装上,他们的船该满了。
嘶!那就是贾家掌握了把土糖变白的方法。
走!不跟着了,快速回京向管家汇报。”
“万一,他们是在半途加工呢?”
“也有道理,还是跟着到底吧。”
船队再次顺利返京,同时这些人也跟着运糖的车队到后街的店铺。
之后没多久,岁余堂的人就来拉货,红糖到了岁余堂就成了白砂糖了。
这一现象让关注白糖渠道的人都大惑不解。
他们家是从哪个环节把糖掉包了呢?数万斤的红糖就这样变白糖。
有心再深入查下去,可贾家和张家都是明面上撼不动的。
贾蓉猜到会有人惦记着,一条财路,如果不是宁府和岁余堂,早就被人吃干净了。
别说这个商人身份低下的时代了,后世号称法治社会,同样也会有这事。
他都是晚上,换装蒙面,利用轻功跳到商铺后门进去调换,每次也会观察周围的情况。
其实被人知道也不怕,没人会相信贾蓉进屋待会儿,红糖就变白糖了。
但能不找麻烦还是保持神秘点更好。
三月到来,开春了。
同时清明节到了,贾家人要到铁槛寺给亡灵烧纸上香祭拜。
头一天东西两府都做好准备,除了老太太大家都出动了。
铁槛寺的僧众提前得了告知,早就在路旁排列等候着。
贾蓉和贾赦当先,后面是邢夫人、小禾苗。
贾政也带着王氏出来了,她抱着宝玉,再后是贾琏等人,大姐元春也露面了。
住持在路边等候,见车队来了就上前问候行礼,引领着人进寺。
大家也说笑着跟着主持色空往庙门走。
“啊!~~~”突然一声惨叫从贾蓉身后传出,贾蓉下意识地转身,抱起小禾苗放在身后。
只见庙门口一个僧人暴起,用手中的拂尘把,正用力地戳王氏的眼睛,可怜的宝玉被王氏丢地上,吓得哇哇大哭。
小禾苗就要冲出去制止,但贾蓉伸手抓住她,轻轻对她摇头。
贾蓉发现那个僧人非常熟悉,虽然他改变了一些,但细看是周瑞。
周瑞一边戳一边大喊:“你个毒妇!你害死我妻儿!今日就戳瞎你双眼!让你后半辈子也活在痛苦中!”
贾府里几个男子,大多吓傻了,呆立不动,或者吓得后退躲避。
贾蓉发现只有贾赦是正常的。
他和小禾苗一样,听到声音也是打算上前制止,发现是王氏被人捅之后就停住了。
不过从贾赦的站姿可以看出他是在戒备,防止凶手再伤到别人。
“噗!噗!噗!”也不知戳了几下,然后周瑞扔掉手中拂尘,扭身大步跑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贾政这个时候才回魂大喊。
贾蓉也不好判断贾政是个什么心理,等周瑞都跑出几丈之外才喊,就当他是被吓傻了吧。
跟着来的小厮和长随都在车马旁等着,离寺门口有一些距离。
府里姓贾的男丁要么太小被吓傻。
要么就像贾蓉、贾赦一样瞬间做出判断,袖手旁观。
贾琏想动,可他见亲爹贾赦没动,他也就没上前阻止。
行凶的周瑞,就这样从容地手刃仇人,然后逃跑。
他早就策划好路线,他也熟知贾府的路数。
贾府的小厮们很努力,结果是空跑一趟。
小禾苗不解地望向贾蓉,眼神里满是问号。
贾蓉也装作害怕,手拉着小禾苗快速躲进庙门里。
他在听到喊声回头时,就认出是周瑞,所以他拉住小禾苗。
周瑞属于纯正义的报复,他可不想做恶人,破坏了人家报仇。
“哥哥,为何?”看身边人注意力都在门口,小禾苗便问。
“不要管,她不值得你暴露有功夫在身的事。”
小禾苗对西府的人只是勉强对上号,对他们的事不大了解。
贾蓉也没有跟她说这些腌臜事。
“有些事,看表面不一定是全面的。
看似她被人伤害,那你说那人为何这样对她?”
“那人刚才在喊,说她害死了他的妻儿。”小禾苗没有认出是周瑞。
“对,很多事都有因果。
在我们看到一件事的时候,要知道这事背后还有没有隐情,不要着急做出判断。
如果你知道的不全面,可能就会判断出错。平白冤枉了好人。”
贾蓉借机在教导小禾苗。
外面乱了。哭声、喊闹声。丫鬟婆子来回跑动。
贾蓉始终抓着小禾苗,两人躲在墙角一边装害怕,一边看热闹。
可是小厮们高喊着“少爷!”冲进来,破坏了他看热闹。
“少爷,你没事吧!”
小厮刚问完,丫鬟们也疯了一样跑进来。
“少爷,哎呦,吓死我了,老天保佑,少爷没事。”
“好了,好了,我没事!大家不要慌乱了。
暂时都不要出去了,外面那也乱,先让他们处理吧。”
“是,少爷。”五个小厮过来把贾蓉和小禾苗挡住。
寺里的住持色空刚才还满心欢喜,今天又能够得许多香油钱了。
结果转眼上演生死大戏,行凶的还是他刚收留的。
一脚迈进庙门的色空住持一口气没上来。
“咣!”他也躺地上了,于是又是一通乱。
周瑞媳妇和儿子就停灵在这,周瑞和住持是认识的。
他跟色空一说家破人亡,看破红尘,后半生要皈依佛祖。
住持一听,好啊!这就是专门给我们定制的人选啊!收!
于是周瑞就进到了铁槛寺,他计划好了这一天。
王氏能出门的次数太有限了,清明上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还没外人掺杂。
在贾府里报仇之后不好跑,铁槛寺这里是城外。
人们来到寺庙门口,也会把注意力放到庙里,此刻比较放松。
他选择在人还没进寺庙的门口动手,寺庙的责任会减低一些。
他勘察好动手的地形,也知道王氏在贾家人里站的大概位置。
今天他就站这等着。
一个和尚,藏在一堆和尚里,还低着头口诵佛经,谁能注意到他。
没有准备铁器,怕被其他僧人发现不对,他就把手里的拂尘把磨尖。
平时拂尘把在他手里握着,也没人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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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瑞利用地形,甩开追逐者。
来到一家村中小院,换下衣服,包上头巾。
从水缸底下拿出存着的银票,揣怀里。
点上一把火引燃了提前放置的稻草。
出门解下马桩上的缰绳,翻身上马。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