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二月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十分顺手从霍锦惜手上接过了皮箱。
火车上单独的车厢，轮子滚动的声音极大。霍锦惜一坐上车就有些犯困，靠在窗子边打着盹。二月红坐在对面，身子笔直，他望着面前的霍锦惜，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袖口处有根铁丝制成的长鞭，出门在外，还是要警惕才好。
一个杯子碰在地上，十成十摔成了粉碎。齐铁嘴来不及心疼地上的碎片，望着面前的人，“佛爷！今儿你怎么来了。”自从大佛风波后，这长沙城里都尊称张启山一句佛爷。
齐铁嘴给这位张启山算过一卦，那命格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人。
“八爷，杯子钱我会赔你的。”张启山年纪虽轻，做事说话极为老成。“佛爷说笑了，一个杯子而已，我还是出的起的。”齐铁嘴陪着笑。
“八爷，我来也不绕圈子了。你觉得这长沙哪一方势力最大呢？”张启山这一问连小孩子都能回答，自然是长沙九门。
“这长沙二爷、三爷、九爷等等谁不是一个好汉？”齐铁嘴心里暗暗一惊，张启山没有一个问题是白问的，他是想对九门动手。
事已至此，齐铁嘴也知道佛爷此番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来探探自己的虚实还有对你的态度，“不知佛爷对哪个位置有兴趣？”
佛爷端着茶杯没有说话，齐铁嘴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最后，佛爷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一”。
九门之首！
张启山的野心赤裸裸展现在齐铁嘴面前。空气中又恢复了安静，“那就祝佛爷得偿所愿。”齐铁嘴这句话代表着齐家支持张启山，他本人也站在了佛爷的阵营。
佛爷的人一走，齐铁嘴整个瘫在椅子上，双手垂在椅子上。“二爷和霍当家的呢？算了，我去找他。”齐铁嘴起身。
“八爷，二爷和霍当家的去北平了。”下面的伙计连忙上前。“北平？没听说出什么大事了。”齐铁嘴皱眉。“听说是因为北平出了一位名角，两位去目睹那位名角的风采去了。”
齐铁嘴一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们俩游山玩水，看戏去了，自己留在长沙，面对着一头狮子。
齐铁嘴要哭不哭，手下人对自己爷的表演欲也是深有体会的，也不劝，在一旁就当没有看到就算了。
“商兄！以后有机会来长沙一叙。”临走时犹豫不决，到了北平，二月红倒不想走了。戏台上的商细蕊一举一动仿佛从戏文中走出来般。
“一切随缘，红老板一切保重！”商细蕊不太会打交道，但他与二月红倒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只是东北日寇横行，日寇侵略中国的野心昭然若揭。
更何况动荡的年代，任何的承诺都可能随风飘落，所以商老板一向不做承诺。
“商老板保重！”二月红知道商细蕊的想法，抱了抱拳，走出了戏院。
“要不我们顺便去北平其他地方逛逛？”好不容易出来，霍锦惜可不打算就此回去，浪费车票钱。“长沙城里霍当家还有一番基业呢。”二月红稍稍委婉地说着。
“好吧好吧，回去。”长沙城两人除了那些下属，也没人想他们两个。
霍锦惜想错了，长沙城有一个非常想，梦中都在想他们两个的齐铁嘴。
两人刚回霍府，二月红手中的箱子刚刚放下。“八爷！”齐铁嘴闯了进来，真的是闯进来的。还带着一副算命先生标志小圆形墨镜，“两位爷，你们总算回来的。再不回来，你们都见不到我了。”八爷声情并茂，又是控诉又是凄惨的模样。
二月红与霍锦惜同时笑了出来，“八爷呀！今天你又闹得哪一出？”
八爷一听不干了，“我都快被佛爷给整死了，你们两个还笑，是不是兄弟。”霍锦惜看着齐铁嘴叫唤着厉害，直接戳穿了他，“你怕是已经站在佛爷那阵营了，在我们两个这里演戏呢。”
此话说完，齐铁嘴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好呀你，竟然在我这里演戏，是不是找打。”跟着身边人在一起，二月红偶尔也开几个小玩笑。
“冤枉啊，二爷，霍当家的，你们对佛爷也没有恶感呀！我这不是替你们探探佛爷的虚实！”齐铁嘴一副为两人着想的模样。“你倒是说说张启山为人如何？”霍锦惜接着往下说。
“佛爷可是有大野心的，在您二位面前，我也不瞒着了。佛爷可有意九门之首的位置。”
霍锦惜看了一眼二月红，“看来今日八爷是为佛爷探路而来。”如今九门之中，八爷、九爷已经明确支持张启山，剩下的大多保持中立。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领头人的位置有能者居之。唯一还没有表态的两人就是霍锦惜和二月红了。
“我先不跟你说。那位佛爷能不能说动我，就看他的本事了。”
齐铁嘴听到这话，对霍锦惜的态度明白了八九分，当即笑着走了。至于二月红，霍当家的都开口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八爷这一走，好久都没个动静，佛爷那边按兵不动。霍锦惜也乐得自在，整日跑跑码头，跑跑生意，累了就去梨园听个戏。
总有人先等不及的时候。
两杯清茶，张启山抿了一口，“好茶！”张启山今日快到正午的时候终于踏进了霍家的门。“张大佛爷，招待你的一定是好茶。”霍锦惜语气平淡，没有听出喜乐。
“霍当家的，客气了，论资历，你可是在这长沙待得更久。”在这九门中，佛爷心里清楚最厉害的便是面前的霍家当家人。
十几岁接过霍家，如今不过一年光景，霍家生意翻了翻。不仅如此，在九门中的名望日渐上升。还有九门中的第二门红府当家人与霍锦惜关系匪浅，过不了多久就能喝到喜酒了。
现在红家和霍家几乎拧成一股绳，同进同退。
“佛爷的本事我也是看在眼里。佛爷此番前来有何事？”霍锦惜问着。两人心知肚明，她却不愿直接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