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妃怀胎四个月被曝出来后,皇后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她隐隐觉得,皇上早就知道华妃有孕,甚至准备让对方生下来。
皇帝的心思越来越深,完全令她琢磨不透,皇后早已不敢像昔日那般不择手段,铲除异己,何况自己再次怀孕,日后要多多为孩子积福,坐稳皇后的位置。
正想着心事,忽闻外头传来太监的禀告声,皇上来了,皇后由剪秋小心扶着,缓缓出了殿门,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请安。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苏曼快步上前,扶起皇后,语气温和道:“宜修,你的肚子已经大了,日后不用多礼了,小心折腾了朕的嫡子。”
皇后掩唇而笑,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礼不可废,何况臣妾也没累着,倒是皇上辛苦,前朝政务繁忙,还要顾及后宫,华妃妹妹那边有喜,臣妾虽然照顾不上,但吩咐内务府吃穿用度要格外用心,亦是希望华妃能够平安生产,给皇上添一个健康的小阿哥。”
苏曼摇了摇头,牵着皇后落下,语气莫名的笃定:“华妃这胎应该是个公主。”
皇后愣了愣,心里松了口气,面色含着笑:“就算是个小公主,也是皇上的金枝玉叶,华妃是个有福气的。”
谁能想得到,皇帝曾经那般忌惮华妃怀孕,特地研制赏赐了欢宜香给她日日点着用,华妃居然还能怀孕,太后那边也没有再管了,想必是皇上说了什么。
“宜修的福气更大,朕盼着你再生一个阿哥,像弘晖一样聪慧乖巧,承欢膝下。”
苏曼握了握皇后的手,安抚道,她哪里听不出皇后话里的一缕酸意,从前她是打胎大队长,最恨的就是妃嫔怀孕,但被苏曼敲打之后,性格缓和了过来。
但面对别的女人有孕,皇后多少有点吃味,好在,有了苏曼之前的开诚布公,想法不会太极端。
皇后瞧了眼苏曼,娇羞地笑了笑,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用完晚膳,苏曼见皇后吃的很少,不免蹙眉,端起一盏炖好的红枣燕窝羹亲自喂她,温声哄着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一人吃两人补,营养要跟上,不要怕胖了,你呀,实在太瘦了,正好这个时候多补补。”
面对皇帝的温柔体贴,皇后心里欢喜不已,便多用了半盏,小坐了一会儿,皇后劝苏曼去翊坤宫,免得华妃心里不舒服。
苏曼搂着皇后的肩膀,轻言漫语道:”你是朕的皇后,今夜理该陪你。”
至于华妃会不会吃醋,耍小性子,苏曼暂时照顾不了,大不了明日再留宿翊坤宫就是了,免得两头跑,皇后心里落差大。
皇后心里感动,再无其他惶恐,心下暗自思忖着,即使年世兰怀孕,但皇帝最看重的还是她这胎,她这辈子求的不就是子嗣和爱吗?应该满足了。
安抚了皇后,宽衣睡下,苏曼被人伺候着换了寝衣,陪着皇后躺着,景仁宫向来不熏香料,满室的果瓜飘香,馨甜沁鼻,苏曼睡得很安稳。
时间过得很快,皇后和华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由章太医亲自请脉,孩子的性别出来了,皇后肚子里是小阿哥,华妃的肚子里是小公主,慈宁宫的太后得知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再无其他隐忧。
春去夏来,天气渐热,皇帝例行去圆明园避暑的时间到了,这次皇后和华妃都挺着大肚子,准备待产,延禧宫差点失宠的富察贵人也曝出有孕,全部留在紫禁城养胎,太后不愿意走动,留在慈宁宫。
苏曼耐不住热,早早定下圆明园避暑的随驾名单,出发启程,除了宗亲贵妇,随侍的后妃,除了身体渐有好转的端妃,一直安分守己不冒尖的敬嫔,还有明贵人、沈贵人、妙常在以及甄常在,没侍寝的淳常在并没有带过来。
圆明园行宫,勤政殿。
苏曼撂下奏折,叹了口气,避暑度假都要处理公务,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想当昏君。
苏培盛上前问道:“皇上今儿要去哪位娘娘小主的住所?”
苏曼想了想,选了妙常在,她有点怀念安陵容的歌声了,六月莲开,菱歌曼妙,配上安陵容清越的好嗓子,小酌一壶度数低的桃花酒,想想都觉得享受。
安陵容被安排在繁英阁,苏曼赏赐了不少汉服衣裳给她穿,今日她得了侍寝的通知,沐浴过后便穿上了,焕然一新。
在宫里大家都穿着清一色的旗服,腰身宽宽的,无法显出她盈盈一握的杨柳腰,此刻一袭浅绿色的裙衫,束了青色的绫边腰带,越发映衬得她清丽小巧,婀娜苗条。
苏曼初看之下,难免惊艳,虽不是绝色,但那股小家碧玉的韵味格外浓厚,看着赏心悦目,不由称赞道:“不错,很适合你。”
安陵容粲然一笑,缓步上前给苏曼斟了酒酿,语带羞涩道:“臣妾蒲柳之姿,皇上不嫌弃罢了,若是和甄姐姐比较,嫔妾就差了不少。”
苏曼举杯的手怔了怔,目光灼灼地看向安陵容,问道:“容儿,你这是在向朕举荐甄常在吗?朕若是喜欢她,就不喜欢你了,你不吃醋?”
安陵容咬了咬唇,脸上流露出几分慌张之色,其实她不太想提起甄嬛,尤其是和皇上独处的时候,这样的时光是她期待憧憬的美好时刻。
但来圆明园避暑的前些日子,安陵容去碎玉轩看望甄嬛,恰好沈眉庄也在,不知为何,皇帝对沈眉庄后来淡淡的,倒是对她有几分特别的宠爱。
为此,沈眉庄谈及到甄嬛被皇帝冷落太久,至今还未侍寝,作为姐妹,该帮衬的时候还是得搭把手。
安陵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念及自己曾经受过甄嬛的几次恩惠,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
面对皇帝似笑非笑的问话,安陵容慌了一瞬,没有逃避,神色认真地回复道:“嫔妾不敢,嫔妾卑微,也没有资格吃醋,只是念及昔日甄姐姐对陵容的帮助,不想看她太过凄凉,皇上若是不喜欢听嫔妾说这些话,嫔妾再也不说了,姐姐犯了错,的确伤了您的心,嫔妾再也不敢多嘴了。”
言尽于此,安陵容该说的都说了,皇帝愿不愿意宠幸甄嬛,就不她是能够控制的事情。
安陵容跪了下来,心里有点害怕,眼泪好似屋檐下的雨点似的,盈盈而落。
“好啦,朕不怪你,快起来吧,既然你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唱一首曲子给朕听,当做补偿吧。”
苏曼把安陵容扶了起来,笑着道。
“皇上,您想听什么曲子?”
安陵容抹了抹眼泪,笑嘻嘻道。
苏曼想了想,把头往后一仰,身体靠在松软的椅背上,说道:“那就唱一支摇篮曲吧,能够催朕睡觉的曲子。”
至于采莲曲,还是等白天泛舟湖边时再领略吧,配着莲叶美景,菱歌才更加有味道。
安陵容轻轻“嗯”了一声,放松了心情。
想起自己年幼时,娘亲时常在她的枕边吟唱的曲子,安陵容轻轻地哼唱了起来,轻缓柔和,伴着外头一声声的荷塘蛙叫,沉静而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