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怀孕九个月发动,诞下一个小公主,封号和静,她也被册封为惠嫔,迁出了咸福宫的存菊堂,成了延禧宫的主位,日常养娃,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安宁。
夏冬春被苏曼整治了一番,渐渐的失了宠,不复从前,但性格比之前,有所收敛。
内务府忙着操持大阿哥弘晖的婚事,喜气洋洋,皇后在细枝末节之上格外注意,忙了半日居然晕了过去,伺候的人立即慌了神儿,请了太医来看,中宫居然有喜了。
“皇后再次有喜,皇帝要好好地陪陪。”
苏曼得知消息,眉开眼笑,亲临养心殿,对皇帝认真嘱咐道。
“皇额娘说的极是,宜修的身体一直是由章太医照料,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弘晖婚事在即,只能操劳皇额娘多多费心了,朕已经嘱咐了华妃和端妃来协助皇额娘,想必出不了大错。”
皇帝深以为然,感慨说道,中宫再次有喜,他即将再得一嫡子或嫡女,无疑是他的福气。
苏曼心情好,精神也不错,立即应了下来,乐呵呵道:“这不用皇帝嘱咐,哀家心里有数,弘晖那孩子是皇帝的嫡长子,身份不一般,娶得又是满洲世家的贵女,排场不能简慢了,必须好好地操办,华妃能干,端妃沉稳,都是不错的人选,哀家很满意。”
坤宁宫,一片喜庆和乐。
皇帝几乎每日都会来看望宜修,嘘寒问暖,即使不留宿,也会陪宜修用晚膳。
宜修即将当婆婆,肚子里又得了一个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她的心头肉,婆婆关爱,妃嫔敬重,夫君爱重,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至极。
即使看到他他拉府邸递了折子上来,面上的表情依然温暖如春,剪秋侍奉在侧,看着案桌上随意放着的请安折子,落款是他他拉少夫人,娘娘的嫡姐柔则。
“娘娘,你若是不想见他他拉少夫人打发了就是,不必为难自己,好好养胎才是要紧。”
剪秋轻声建议道,她自幼服侍在娘娘身边,娘娘是庶女,从小被大小姐柔则压得死死的,主母不待见娘娘的生母,对娘娘没有什么好脸色,娘娘的闺中日子过得十分拘谨难熬。
“没什么妨碍,这么多年,姐姐好不容易从边疆回来,本宫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好好招待,方不辜负昔年的姐妹之情。”
宜修语气淡淡,剪秋听了,不再多言。
翌日,柔则特意穿了命妇的吉服前来坤宁宫拜见,见了宜修,立即下跪:“臣妇他他拉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柔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心情莫名的复杂,她心里是不愿意进宫来见宜修的,感觉别扭的很。
昔年谨小慎微的庶妹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住在金碧辉煌的坤宁宫之中,容貌保养得宜,雍容华美,令人不忍直视,比起她略有几分沧桑,宜修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碾压的皱纹痕迹,想必这些年,日子过得顺心顺水。
不像她,西北边境一待就是十余年,丈夫只升了一级,孩子都生了三四个,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美貌和风情,俨然是寻常的中年妇人。
“姐姐快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这些虚礼,咱们姐妹这么多年不见,不必太生分。”
宜修轻言漫语道,招呼绘春亲自扶了柔则起来落座,始终保持着端庄和气的笑容。
“多谢皇后娘娘。”
柔则举止有些拘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所以进宫,主要是丈夫的意思。
膝下的孩子都长大了,若是想要挣个好前程,除了自身要有本事,还得指望宫里的皇后娘娘,当然,依照丈夫的意思谢谢,若是儿子能和大阿哥攀上关系,女儿能够嫁入皇家,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一时之间难以开口,柔则的嘴唇蠕动着,心里很是懊丧,若是当年她能够嫁给皇帝,想必现在风光无限的就是她吧。
怪不得额娘那般不甘,遗憾,早早离世,柔则如今在娘家也没有地位,当家做主的大哥扎尔布不是和她一母同胞,如今眼里只有皇后这个妹妹,根本看不到她。
“姐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宜秀开门见山道,唇边闲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柔则咬了咬嘴唇,自尊心到底战胜了虚荣心。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是来看望娘娘,以尽昔日的闺阁之情,即使当年有何龃龉,这么多年了,额娘都入土了,想必宜修应该不会再有怨怼。
宜秀微笑颔首,和柔则絮絮聊了点家常和儿女们,忽听外头传来“皇帝驾到”的呼声,原来是皇帝下了早朝,特地来坤宁宫看望皇后。
柔则施施然地行礼,皇帝几乎没有往她这边看,上前亲热地握住了宜修的手,温声问她身体如何了,吃的如何,睡的如何。
宜秀面含羞涩,柔声应了,送走皇帝。
柔则有点尴尬,如坐针毡,她至今没有品级,进宫也是因为是皇后姐姐的身份,没有多待一会儿,带着皇后的赏赐坐轿子回去了。
想着今日之行,柔则不由嘘了口气,她心里有点踌躇,不知道丈夫得知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为孩子求恩典,会不会生她的气。
即使生气,柔则都不愿意再进宫了,那样的锦绣富贵,那样的珠光宝气,再多看一眼,她的心就会针扎似的疼痛,嫉妒,不甘,怅惘以及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