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年羹尧自称身体暗疾发作,手脚无力,宫里的太医皆束手无策,表示这病不好治,恐怕是以后难以上战场了。
皇帝颇有几分遗憾,虽然他忌惮年羹尧手握重兵,但就此失去了一名驰骋沙场的猛将,还是有点可惜的。
年羹尧主动上交了虎符军权,表示自己有负皇恩,颇为感伤小,还抹了几滴眼泪珠子,心里想着妹妹的话。
有了四阿哥,年家还怕没有以后的富贵,他现在就当是为了外甥的将来着想,现在受点委屈也就罢了。
皇帝感念他劳苦功高,顺势而下,收回了虎符,以及年羹尧川省总督的职位,往年府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并授予年羹尧一个闲散的爵位,以示嘉奖和安慰,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
宜修得知此事后,很是开怀,华妃在后宫之所以如此得意,风头盖过她这个中宫皇后,除了美貌和子嗣,主要还是娘家兄长得力,有靠山,如今年羹尧得了怪病隐退,华妃没了依仗,宜修觉得自己也该扬眉吐气了。
翊坤宫,颂芝小心翼翼地伺候主子。
宫殿里的宫女太监都担心华妃娘娘心情不好,会发作几个手脚笨重的,格外谨慎地当差,然后娘娘只是一言不发,越发的令人捉摸不透。
敬嫔得知此事后,特地来给苏曼请安。
“娘娘,年大将军的事,嫔妾已然得知了,虽然大将军如今失了权柄,到底身体还是无恙的,皇上又看重您兄长,想必会更加顾念娘娘的。”
敬嫔以为苏曼不高兴,不由安慰道。
苏曼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听她如此劝说,微笑颔首,淡淡道:“本宫无事,只是这宫里见风使舵的人多,见本宫兄长得了怪病,就以为本宫快要失宠了,一个个地慢待起来,把我气得不行。”
敬嫔蹙了蹙秀眉,不免低斥道:“一帮没有眼色的狗奴才,娘娘有宠有子,又不是全靠兄长走到这个位置,榆木脑袋也不多想想,真是拜高踩低的小人!”
苏曼兀自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道:“不过是皇后的手笔罢了,往日她不敢和本宫争高低,如今本宫哥哥一出事,她就想踩本宫了,真是不知所谓!”
敬嫔想想也是,如果没有皇后暗中指使,谁会有胆子故意怠慢华妃,她不由诚恳问道:“娘娘可有应对之策?嫔妾愿意效犬马之劳。”
苏曼摇了摇头,唇角微勾道:“这件事本宫应付得来,妹妹只管放心,如今我们只管把自己的宫殿和孩子护好,其他都是小事。”
皇帝念及年羹尧的识趣,不免对苏曼愈加的眷顾,苏曼趁机把内务府总管怠慢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好一阵伤心委屈。
皇帝大怒,立即撤了内务府总管太监的位置,杖毙三十大板,以示惩戒,苏曼趁热打铁,把年家的远房亲戚黄规全举荐到了内务府总管之位。
“世兰,此事你受委屈了。”
皇帝抚摸着苏曼保养得宜的娇靥,颇为心疼道,想到之前的内务府总管是皇后安排的人,不由有点怨怪,身为皇后,如此小家子气,的确不如柔则。
“听了皇上的话,臣妾再委屈也值了。”
苏曼柔媚说道,满眼的感激之色。
为了表示对华妃的看重,皇帝还把选秀的事宜全权交给了苏曼来办,宠了多年的女人,如今背后没有什么势力,自然会更加怜爱。
苏曼欣然接过,内务府一批又一批地挑选,各种事宜,往年都有范例,嬷嬷们都是精明干练的,无需她花费太多的精力。
只安排黄规劝把旧宫室重新修葺,摆件该填补的,尽快填补,桌椅板凳该刷漆尽快刷,办事都用点心,若是有什么差池,拿他的脑袋是问。
皇帝主张节俭,苏曼自然按照他的吩咐办事,尽量简朴点,不要太丢份就是,绝不会为了卖乖讨好,用自己的私库填补。
景仁宫,苏曼被皇后邀请来小坐,顺便商谈一下秀女进宫的诸多事宜。
“妹妹如此能干,怪不得皇上夸赞你。”
宜修喝着茶,笑吟吟道,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好似被苏曼抢了差事,毫无怨怼之心,心思隐藏很深。
“既然是皇上吩咐的,臣妾自然要尽心尽力,若不是皇后凤体不适,估计这也是皇后操心的事。”
苏曼不咸不淡道,接了这桩差事,把皇后得罪了透顶,但她们本就是对立的,这也无所谓了,关键是安排宫室和人手,她能够从中安插眼线,以图后用,手里有权,就是这点好。
“华妹妹真会说话,也是本宫身子不争气,倒是辛苦妹妹了,不仅要伺候皇上,还要忙进忙出,瞧瞧都消瘦了不少,可怜见的。”
宜修一脸关切道,满是惭愧,苏曼不得不称赞一声,皇后的演技真牛,明明恨她恨得要死,还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也不怕憋屈死。
“小厨房新做的牡丹卷,妹妹尝尝。”
皇后盛情说道,吩咐剪秋端过去。
苏曼朝颂芝扬了扬脸,后者立即接过那碟子牡丹卷,并没有故意摔在地上,奉上给主子尝了一口。
“皇后宫里的点心就是好吃。”
苏曼微微笑道,皇后之意,从来不是吃食上,而是想要寻个借口,在她的翊坤宫里塞人。
“妹妹喜欢那就好,本宫看妹妹这么辛苦,心里着实不忍,正好内务府新调过来一批宫女,有个叫福子的,看着乖巧伶俐,正好可以给妹妹使唤。”
话音未落,但见一名十六七岁,容貌清秀的宫女上前来请安见礼,正是原剧情里死于深井的福子。
“奴婢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苏曼招了招手,让她起身,仔细瞧了瞧她的五官,眉目只是秀气而已,并没有太过惊艳之处,只是脸部轮廓有几分像甄嬛,确切的说,应该是像已故的纯元皇后。
宜修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备而来。
这个宫女福子不仅可以用来膈应她,令苏曼心生猜忌和不喜,若是福子运气再好一点,被来翊坤宫的皇帝看上并宠幸了,那就是华妃的笑话了,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苏曼双眉一挑,撇了撇嘴下,赤裸裸地嫌弃:“皇后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翊坤宫又不缺人手,颂芝伶俐,碧荷机敏,臣妾用着很顺手,何况这个福子看着笨手笨脚的,还是留在景仁宫打杂吧。”
苏曼说这话丝毫没有迂回的余地,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宜修一噎,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难不成她能把华妃嫌弃的宫女强行塞给她?
皇后还没想好如何接话,正是发愣之际,苏曼起身福了福,告退道:“臣妾还要其他事情要忙,就不在娘娘这里耽搁了,臣妾告退。”
话罢,也不等皇后如何回应,苏曼就扶着颂芝的手出了景仁宫。
宜修心头愠怒,脸色青白交加,心底暗恨:“年世兰,本宫才是正宫皇后,你都没了依仗,居然还敢这样目中无人!”
可怜的福子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剪秋朝她蹙了眉头,示意她赶紧退下去,别在娘娘面前碍眼。
这个福子,年纪轻轻颇有几分姿色,原本皇后是想要拿她来膈应华妃的,没想到居然被对方直接嫌弃了,怪不得娘娘生闷气。
福子暗松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剪秋看着主子凛冽如寒霜的神色,知道她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不由上前给她揉了揉肩膀,力度轻缓,好言好语地宽慰。
“娘娘息怒,莫要气坏自己的身体,华妃再如何风光,不过是没有靠山的妃妾,怎能和您这个皇后相提并论呢?娘娘就等着,新人一进宫,个个如花似玉的,皇上宠幸新人,华妃的宠爱也就薄了,她再美貌,也都有二十五六了,哪里比得过十五六岁鲜嫩的妃嫔?”
宜修稍微缓了口气,微笑颔首。
剪秋所言极是,华妃年纪渐大了,皇帝有了新欢,自然会渐渐冷落她,有年世兰哭的时候,她只需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