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安陵容相继倒台后,册封为玉妃的苏曼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虽然有太后拦着,皇帝没有废后,但心底对乌拉那拉宜修的憎恶与日俱增,心里早已把她弃之敝履。
相对的,华妃的盛宠达到了极点。
苏曼淡淡看着翊坤宫门庭若市,华妃雍容华贵的打扮,俨然有了副后的气派和火候。
随着年羹尧征战凯旋后,他的权柄越来越大,投靠奉承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前朝主张册封华妃年世兰为后的声音越来越响,几乎都是亲近年羹尧的人,皇帝心里抵触的很,对年氏越发的忌惮。
当然,反对的声音更多,尤其是以隆科多为首的满洲大姓的官员,声称华妃膝下无子,出自汉军旗,乌拉那拉皇后只是被禁足,又没有被罢黜,华妃根本没有资格封后,两派为此事吵成一团,闹闹哄哄的。
皇帝的面色越来越臭,但他毕竟是一朝天子,喜怒不形于色,因为忌惮年羹尧手握兵权,而皇后犯了大错,不值得他原谅,便册封了年世兰为皇贵妃,执掌凤印,管理六宫,齐妃和玉妃有从旁协理之权。
齐妃是个不中用的,胆小怕事,笨嘴拙舌,又忌惮华妃得宠,家世显赫,根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只是担了一个协理六宫的虚职而已。
苏曼也不傻,如今华妃正是最风光的时候,她自然要做做姿态,事事以华妃马首是瞻,只捡了不太重要的杂事处理,并没有和华妃争夺宫权的意图。
年氏一门繁华,荣宠好似烈火烹油一般,年皇贵妃即是副后,身份尊贵,傲视后宫,年羹尧的两个儿子年兴和年富皆被封了爵位。
“哎,越是声势煊赫,越是岌岌可危。”
看着翊坤宫的繁荣景象,苏曼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她莫名想起了红楼梦里贵妃省亲的情节,荣国府浩浩荡荡,贾氏众人沉浸在鲜花着锦的富贵之中,得意忘形,哪里想得到后来的落魄和牢狱之灾,大雪茫茫埋了多少人。
随着敦亲王的不安分,年羹尧首鼠两端,令皇帝大为不悦,他暗中派了果郡王和心腹大臣收集对方的罪证,最后设谋囚禁了敦亲王,革了年羹尧的官职,将其关押了起来。
年世兰虽然是皇贵妃之尊,但渐渐地被皇帝所冷落,她想要为兄长求情,却不得皇帝相见。
昔日门庭若市的翊坤宫,渐渐门可罗雀,年世兰心绪不佳,颂芝和周宁海私下唉声叹气,心头惴惴不安。
曹琴默看着甄玉妍有子封妃,心里嫉妒得要命,为了继续往上爬,给自己博一个前程,这次没有甄嬛的挑唆,她依然告发了年世兰,列举了她各种罪证。
年世兰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变成年常在,翊坤宫成了被封的冷宫,无限凄凉。
苏曼一直忌惮曹贵人,找了个机会故意怂恿她,告诉曹氏,皇帝之所以赐了襄字封号是有缘故的,襄,协助也,暗示皇帝想要年家彻底倒台,那么年世兰也不必活着了。
曹贵人读书不多,信以为真,何况她心里本来就有彻底解决年世兰的想法,便向皇帝和太后进言,年世兰作恶多端,应该赐死她。
皇帝和太后觉得曹琴默心狠手辣,不是个善类,以后肯定会带坏温宜,便在暗中下手处理了她。
曹贵人一死,苏曼彻底安心了。
她提着食盒去了翊坤宫,彼时的华妃已经被关了大半年,形容憔悴,不复当年的美人雍容。
“甄玉妍,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年世兰虽然很狼狈,但气势依旧很足。
苏曼摇了摇头,亲手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其中还有华妃最喜欢吃的蟹粉酥。
华妃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忌惮和防范。
“你有什么不敢的,借着我的手扳倒了皇后,如今被皇上封了玉贵妃统领六宫,风光无限,如今来这里见我,难道不是炫耀吗?”
苏曼怜悯地看了华妃一眼,淡淡道:“在我的眼里,娘娘永远是娘娘,我这次前来翊坤宫,是想和娘娘做一笔交易。”
华妃不屑一笑,反唇相讥道:“难道你以为,你能救出本宫?”
苏曼心里默默然,救你出来是不可能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她统领六宫,连端妃和敬嫔都老老实实的,救华妃出来,重新获宠,对她有害无利。
“如果娘娘愿意把年氏暗部和人脉交一部分给我,我愿意护你年氏再无其他灾祸,尽最大努力保存年家的命脉,以后也会适当提携。”
苏曼的话刚落地,华妃就冷笑不迭。
“你做梦吧!皇上会放我出去的!”
苏曼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唇,把皇帝赐的欢宜香含有大量麝香的残酷真相告诉了年世兰,语气不无悲悯。
“你现在应该知道,皇帝对你乃至年家有多么忌惮了吧,年家已经倒了,你的哥哥被赐死自尽,你的两个侄子也被处死,余下没有犯事的稚子,若是没有其他人庇护,想必也活不了多久。”
年世兰震惊,狐疑,面色渐渐浮出了苍白的透明感,最后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大喊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越是这样声嘶力竭,越是明白这是事实。
她是个非常骄傲的女人,看透了皇帝的冷酷无情,自然心灰意冷,毫无其他的奢望,心底只有无尽的悲戚和绝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儿。
年世兰悲痛过后,面上浮出一缕哀凉的惨笑,她要苏曼发誓照拂年氏仅存的一点血脉,苏曼依言发誓,最终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三日后后,华妃绝食而死。
皇帝悲恸过度,停朝了几天,下旨追封年世兰为敦肃皇贵妃,身后的丧事办的尤为隆重风光,但死者已矣,要这样身后哀容有什么意义。
祺贵人进宫后,十分得宠。
苏曼想到瓜尔佳氏的阿玛对甄远道的嫉妒和举报,便写了封书信稍去了甄府,信中言明她和祺贵人不对付,瓜尔佳鄂敏不是好相与之人,对他不怀好意,务必便宜老爹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甄远道自然是听从贵妃女儿的话,一应事宜提防着鄂敏,渐渐的不与对方往来。
瓜尔佳鄂敏也不是莽撞的傻子,如今后宫玉贵妃最为尊贵,还养着颇为聪慧伶俐的六阿哥,如果女儿没有顺利生下阿哥,他也没有胆子和底气对甄远道动手,一直在张望。
祺贵人后来生了小公主,册封为祺嫔。
苏曼吩咐温实初给她的汤药做了一点手脚,以后难以再有孕,一个小公主而已,就算她是瓜尔佳氏,生不出儿子,脑子也不太精明,日后难以晋升,始终越不过她去。
苏曼母凭子贵,一直是占据后宫第一人的贵妃娘娘,即使后来皇帝选秀,宫里多了几个得宠的常在和答应,尤其是刘贵人,后来怀孕生了七阿哥弘暥,封了谦嫔,但她的家世太低,人也老实,孩子尚幼,不足为惧。
甄玉娆到了选秀的年纪,为了以防万一,被皇帝看上,苏曼利用贵妃的身份,使甄玉娆复选的时候被淘汰,后来由甄远道做主,嫁给了孙御史的嫡次子。
六阿哥弘晋渐渐长成,皇帝崩逝后,最后顺利继承了大统,苏曼成了皇太后,她的生母何绵绵的牌位以平妻的身份,光明磊落地摆在甄家祠堂之中,享受着后人的香火。
果郡王允礼,游山玩水多年,最后带回来一个极为美貌的摆夷女子回来,想要娶对方为福晋,终生不纳妾,舒太妃听说后,十分欣慰。
彼时的孟静娴早已病逝一年有余,没有机会再做果郡王的侧福晋,苏曼作为皇太后亲自给果郡王赐婚,其他对此唯有微词的人不敢再多言。
这辈子的苏曼以甄玉妍的身份活得很清醒,不再为情所伤,儿子当了皇帝,还抱了皇孙,为生母何绵绵挣了名分,享受了富贵,等到果郡王儿女双全,寿终正寝后,她才脱离了甄玉妍的身体,安详地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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