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柔则的胎像开始不太好,胤禛特地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给她保胎,德妃的赏赐流水似的下来了,格外看重柔则肚子里的孩子。
苏曼并没有像原主那般显露出擅长医理之道,除了时不时探望柔则,陪着说几句贴心话,维持着好妹妹的人设,其他一律不干涉。
柔则能生下来是她的福气,生不下来也不是她的锅,反正恨她的人大有人在,苏曼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以柔则的身体素质,即使顺利诞下阿哥,孩子也不会有多么健康。
柔则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几乎瘦了大半,吃喝只能在床上,胤禛看着心疼不已。
按照宫里太医的说法,雍亲王福晋的身体孱弱,股盘小,本就不宜生产,何况福晋怀孕期间忧思过甚,影响了胎儿的正常发育,目前只能以保胎为主,辅助以各种药材,挨到七个月稍微会稳固些。
胤禛为了柔则能够安心养胎,特意把乌拉那拉夫人请了过来,陪伴在侧。
乌拉那拉夫人来的那天,苏曼掐着时间过去给她请安问好。
“宜修给额娘请安,额娘一切可安好?”
乌拉那拉夫人点了点头,略带几分嗔怪:“你这孩子,怎么不把弘晖带来给我瞧瞧,我这个做外祖母的还没看过他。”
苏曼连忙自责道:“额娘莫怪,都是女儿的疏忽,我想着弘晖正是爱玩闹的年纪,担心小孩子不懂事,上蹿下跳,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姐姐就不妙了,姐姐如今养胎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疏忽了。”
乌拉那拉夫人只是随口一说,弘晖又不是她嫡亲的外孙,哪有女儿的肚子重要。
苏曼猜度着她的心思,并不担心她真怪自己,宜修是庶女不说,还生了雍亲王的大阿哥,如今三岁多了,健康活泼,带过来未必不会扎对方的眼。
“罢了,以后再见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你和柔则一起服侍王爷,定要相互扶持共进退,千万不要让府里其他的小妖精钻了空子!”
她颇有深意地说,语气有几分严肃。
“尤其是柔则,你是嫡福晋福晋,该立威就要立威,自有王爷替你撑腰,没有眼色的格格不必惯着,必须提前打压给个教训,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乱了祖宗章法,王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
苏曼面上温顺听着,心里不住冷笑,就像是夫人你打压乌拉那拉府里的其他姨娘一样。
宜修的生母性子懦弱,自从生了女儿后,被乌拉那拉夫人压着,宠爱渐渐没了多少,郁郁寡欢,早些年已经病逝了。
其他的姨娘更惨,要么无所生养,当个隐形人苟活着,要么生了儿子被设计弄死了,庶子也全都被打压着,翻不起身来。
苏曼细细品味乌拉那拉夫人这席话,虽然有教导柔则不要优柔寡断,稍微强硬点的意思,也是暗暗敲打她这个侧福晋,嫡妻是其他妾氏比不了的,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絮絮说了点闲话,苏曼也不耽误她们母子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提前离开了,途中看着李格格往胤禛的书房而去,她一脸的春风得意,好似早已走出了失子的阴影。
自从柔则怀孕后,苏曼托词要照顾孩子,很少在胤禛面前晃悠,也不争宠,佛系养娃。
胤禛晚上除了陪伴柔则,晚上大多宿在李格格、耿格格和齐庶福晋的屋子里,其中李氏最为得宠,甘格格为了给苗氏求情,渐渐被胤禛冷落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出门。
柔则有了亲额娘的照顾,脸上渐渐有了笑颜,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又不能轻易动弹,屋子里即使供了好几个冰盆也感到燥热。
胤禛为此想尽了心思,派人拉了两个大风轮在她的屋子里转着,还摆放着应季的鲜花盆栽,凉风习习,香气馥郁,柔则这才觉得舒服很多。
京城的酷夏过去,迎来凉爽的秋风,柔则的胎象渐渐稳定。
临到柔则即将临产的那日,下了场倾盆大雨,苏曼看着铅云低垂的天色,心里有些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天色渐暗,府里的脚步声接踵迭起,苏曼隐约听到有人喊福晋要生了。
“主子,你要不要去瞧瞧?王爷已经候在那里了,如果不见你的影子,恐怕会怪罪。”
剪秋瞅了瞅外头噼里啪啦的雨点,拿出一把油纸伞,问道。
苏曼心思不定,没有回她的话,抬步往后房走去,准备看看正在睡觉的弘晖。
她隐约记得,宜修的大阿哥是发了高烧没了,虽然弘晖吃了健体丸,但苏曼总是不太放心,弘晖睡觉的时候,她总会过来看看,摸摸他的额头。
“剪秋!快,把李大夫请过来!”
剪秋还没走进弘晖睡觉的屋子,就听见苏曼一声尖利的叫喊,心知不妙,也顾不上撑伞了,拔腿冲进了大雨滂沱之中。
在李大夫赶来之前,苏曼急声吩咐小丫鬟弄了湿毛巾,小心覆盖在弘晖发烫的额头上,不间断地更替,希望物理降温能够稍微缓和些。
苏曼瞅了眼神色不安的柳嬷嬷,她是弘晖的奶娘,向来老实安分。
“柳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大阿哥怎么突然发烧了,出去玩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柳嬷嬷也吓坏了,抖抖索索的跪了下来,在苏曼的疾言厉色之下,也不敢隐瞒。
“大阿哥他上午出去玩,热了非要脱衣服,奴婢拗不过他,就给他脱了外面的一件,后来又给他穿上了,应该是…凉着了。”
苏曼面色一凝,追问道:“”一冷一热的确容易着凉,那弘晖回来后,你给他煮姜汤喝了吗?”
柳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支支吾吾,愧疚道:“老奴疏忽了,想着大阿哥素日身体好,不怎么爱生病,就没有太过注意…”
苏曼彻底冷了脸色,咬牙道:“所以你连大阿哥后来发热都没有及时发现?”
柳嬷嬷自知理亏,不敢分辨。
苏曼打发了她下去领罚,不准备再用她了。
好在李大夫很快提着药箱子来了,他刚想给苏曼请安,就被苏曼止住了。
“快看看孩子,严不严重?”
李大夫是苏曼提前从府外请的,一直预备着待命,他立即上前仔细摸了摸弘晖的额头,然后从药箱里拿了草药制成的膏药敷在弘晖的额头和身体其他部分,开了单子让人尽快熬了滚烫的汤药过来。
这位李大夫在民间素有口碑,尤其擅长小儿病痛,苏曼花了重金请他进府,只管给弘晖看病,待遇颇高。
她面上不显,心里焦躁不安,不停地呼叫系统。
“系统,怎么回事?弘晖怎么还发烧?”
系统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宿主,你买的是普通的健体丸,只能让使用者身体免疫力提高80,不容易生病,又不是免疫所有的病毒。”
苏曼哼了一声,只盯着李太医,见他也没有干坐着,缓了一会儿后,亲自给弘晖口服一小盅散热药丸融化的汤汁,摸了摸额头额头,宽慰道:“侧福晋不要太过忧心,大阿哥的额头没有那么滚热,正在渐渐退烧,待会再喝一剂汤药,好好睡一觉,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苏曼稍微松了口气,握着弘晖渐渐发汗的手心,不住地祈求上苍,千万不要有事。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弘晖出了一身的汗,完全退了烧。
苏曼亲自给他擦干了身体,喂了口温水服下,见他睁着惺忪的眼,软软地喊了声额娘,苏曼禁不住潸然泪下。
绘春脚步匆匆地从正院赶了回来,她喘着粗气,面色惨白,颇有受惊之态。
“福晋她…她难产了,孩子卡在肚子里憋了半个时辰,出来时已经没有呼吸了,后来听人说是苗格格和甘格格暗中做了手脚,福晋得知阿哥没了,刚哭晕过去了,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杖毙了不少人!”
如此甚好,苏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缕浅淡释然的笑容。
乌拉那拉柔则没了儿子,她的弘晖也少了一个挡路石,这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