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看了舒太妃的信笺,很是消沉了一阵儿,苏曼大致能猜出太妃信笺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估摸着是告诫果郡王以后少去宫里,不要再见甄嬛,安安分分地做他的闲散王爷,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额娘很关心王爷,絮絮和妾身说了很多话,嘱咐妾身好好照顾好王爷的身体,一家子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果郡王沉默不语,一颗心好似在油锅里煎熬般,母妃的谆谆告诫,嬛儿在后宫的沉浮跌宕,他不能违背母命,但也放不下心爱之人。
苏曼缓步上前,从采蓝手中接过一件湛青色锦缎披风给果郡王披上,柔声劝道:“窗前风大,王爷且保重身子,小心风寒复发。”
果郡王转首,颇为复杂地看着满脸关切的苏曼,心里微暖。
虽说他对孟静娴毫无男女情意,娶她亦是无可奈何之举,但人心不是钢筋冷板,荣华或萧索的岁月,她始终如一地陪伴着自己,生儿育女,无怨无悔,还替自己为额娘尽孝,的确担得起嫡福晋的身份。
“静娴,委屈你操劳府里琐事了。”
果郡王轻拍了拍苏曼的手,语气温柔充满了感激,如果是原主,估计会感动得无以复。
这样的柔情,配上如此俊逸的脸孔,的确有做春闺梦里人的潜质,引众闺阁女子为之倾倒,即使他现在只能坐轮椅,或是歪躺在床上,但美男的魅力总是经久不衰的。
苏曼稳了稳心神,垂首做害羞状,声音喃喃好似梦呓一般,带着陶陶然的沉醉。
“为了王爷,妾身做什么都不委屈。”
讲真,苏曼觉得她在现实世界不去做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
温情絮絮了一番,苏曼趁着果郡王心灵稍微脆弱的时机,在他心里增加了不少好感度。
虽然她不are这款恋爱脑男人,但孟静娴喜欢,既然要白首偕老,共度一生,两人能和睦相处最好。
为了维持贤妻人设,苏曼亲手服侍果郡王喝了安神的药汤,看着他渐渐阖了眼,发出浅淡安详的呼吸声,她方才蹑手蹑脚起身离开。
门口候着的采蓝踌躇着,眼神闪烁地望了苏曼一眼,偏头瞥了眼房内的情形,这才松了口气,低声禀告道:“福晋,积珍阁的甄侍妾不知从哪儿得了风声,现在一直哭闹着吵着要见王爷…嘴里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苏曼闻言微微蹙眉,只吩咐采蓝和其他的仆婢好好照顾果郡王,步履如风地一路前往甄玉隐的居所。
积玉阁门前,有粗使仆妇正叉腰怒斥着。
“吵什么吵,居然这么凶!你以为你还是曾经当家主事的玉福晋吗?扰了王爷和福晋的安宁,是你一个废妾能够担待得起吗?再囔囔,索性待会不用吃饭了!”
那仆妇生得虎背熊腰,瞪着还在叫嚣着见王爷的玉隐十分不屑,似乎在怨怪对方打扰了她没闲余打瞌睡。
如今果郡王府是苏曼当家做主,虽然她给予了玉隐一切侍妾该有的基本待遇,但被人看轻、不尊重是在所难免的,这世上多的是跟红顶白、拜高踩低之人。
“咳咳咳…”
秋霜轻咳了几声,以示提醒,心想着把这暴脾气的老娄婆子安排在积珍阁守门挺合适的,看着甄玉隐被骂地灰头土脸、脸色青白,她的心里就一阵痛快淋漓。
忆往昔,还是玉福晋的甄玉隐仗着掌了中馈,以婢女之身做了侧福晋,自卑又自傲的,没少背地里怠慢她家主子,后来还想要浑水摸鱼害主子的性命,秋霜想想都觉得气愤难当。
“哎唷,是秋姑娘来了…”
娄婆子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过头,态度好似转了十八个弯,褶子脸瞬间堆满了菊花笑,颇为礼敬地福了福。
待看清秋霜身后的人是苏曼时,她的身子更加佝偻了几分,躬身请安道:“老奴给福晋请安,福晋金尊之躯,怎来这样的地儿…”
秋霜不耐烦地打断了娄婆子后面要奉承的话,摆了摆手让她先退下,表示福晋有话要和甄侍妾说。
“福晋,你离远一点,谁知道甄氏会不会发疯,若是伤着你可怎么好呢?”
苏蔓微微一笑,示意她暂且退下,浅声道:“无妨,甄氏这样闹,无非想知道王爷如何了,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苏曼云淡风轻地对上了甄玉隐猩红的双眼,为了方便给她送饭,房门虽洞开着,却加了一道铁枷门,犹如囚犯的牢狱一般,里面的人看得见外面,却无法挣脱枷锁,只能干瞪眼。
“孟静娴,你现在很得意吧?不仅成功生下了王爷的孩子,还成了王府的女主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来得吗?”
甄玉隐的面容因疯狂的嫉妒和愤怒,变得极其扭曲,她狠狠地剜着苏曼,咬牙切齿地咆哮着,好似跌入陷阱之中的困兽凄厉无比的嘶鸣。
苏曼脸色如常,知道了又何妨?
果郡王醉酒之后,孟静娴才和他发生了夫妻关系,然后凑巧怀了孕,这的确是原主设计来的,想想也挺悲哀的。
面对早已失去理智的甄玉隐,苏曼不觉慌乱,只是恬淡地笑了笑,好似在嘲笑对方的无知一般,刺激地玉隐越发的癫狂。
“你笑什么?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王爷只是会我一个人的!我才会是陪伴王爷余生的妻子,都是你的错,我不后悔害你,只后悔没有彻底毒死你!”
她凶狠地喊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只有念着果郡王的时候,语气才会变得温柔缠绵,夹杂着爱而不得的哀伤和凄凉。
“王爷…王爷,我想要见王爷!”
苏曼上前几步,用她们两人才会听到的耳语低低威胁,声音诡异冷漠地不似平常的娴静平和。
“你再闹,就莫怪我毁了你甄氏一族的命脉!王爷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他的心里不是一直爱着你的长姐熹贵妃吗?你真是个小可怜,只会自欺欺人,如此不伦的叔嫂私情,皇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灭你甄氏满门,那么,你就是甄家的千古罪人了!”
甄玉隐惊恐地瞪视着苏曼,好似对面站着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她的嗓子眼好似卡住了生硬的石子,沙哑艰涩,面色青黄交加,极度的不安。
“不!你怎么可能…你不会的,王爷也会被牵累的,你不能这样…”
甄玉隐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苏曼,却徒然地在空气中抓了个空,嘴巴发白,哆嗦不停,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曼。
“所以,劝你最好安分点!不然王爷会恨你,甄嬛会恨你,甄氏一族都会为了你的愚蠢而株连丧命!”
苏曼唇边含了一抹凝固成霜的冷笑,斜睨着甄玉隐,意味深长地说道,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恶毒女配了,心底爽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