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是知县大人坐堂审案的地方,每当有人击鼓鸣冤,或者有重大事务,知县大人才会升堂理事。
今日升堂,鸣冤鼓未响,但是跟随而来的梧桐县百姓都知道这是因为站在众人前面的那个少年捕风卫。
他们不知道这少年是多大的官,但是能够让知县大人升堂的,绝对是值得知县老爷认真对待的事。
莆氏医馆的馆主心里开始打鼓了,他不清楚这位年轻人的来历,以往从未见过。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靠山,在这梧桐县多年的经营,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外乡老汉和一个丫头翻船。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多年来经营的根基。
一众人在得了衙役的允许后,乌泱泱进入了二堂,老汉的尸体也被抬了进来。按照唐归舟的指示,就放在了二堂中间。
唐归舟向坐在桌案后面的知县大人拱了拱手道:“知县大人,今日早上下官到县城街上散步,遇到此女在莆氏医馆门前卖身葬祖,向周边乡亲询问之下,发现这外乡老汉之死疑点颇多,还请大人坐堂问明缘由,为下官解惑!”
听他这么一说,知县大人愣了一下,心道:合着你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案件,然后直接抛给我,让我来查清楚其中的猫腻?
接着知县大人扭头看了一眼跪在堂上的莆氏医馆馆主。又看了看站在唐归舟身边的小女孩。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是我大梁子民,不管是不是梧桐县人士,只要来到了梧桐县,本官就有护民之责,这位老者横死在我梧桐县,本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苦主一个公道!”
听知县大人这么一说,在二堂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不禁叫好,称赞知县大人是青天在世!
知县大人抬手下压,让大家安静下来。接着问站在唐归舟身旁的小女孩道:“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可知道你爷爷姓名?哪里人氏?”
女孩看了眼唐归舟,见他对自己微笑点头,这才转头看向知县大人道:“我叫周小雅,今年十二岁,我爷爷叫周山林,徽州人。”
知县大人笑着对周小雅点头,接着问道:“你和爷爷为什么从徽州来到这里啊?”
周小雅看这当官的面容和蔼,还对她笑,便不再害怕,回答的更顺畅了:“回大人的话,去年秋天的时候我爹爹和娘亲到山里面抓蛇,被毒蛇咬了,两人回到家就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爷爷。
爷爷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怕养活不了我,只能写信向亲戚求助。去年入冬的时候爷爷远方的表弟回信说,他在淳安县周府做官家,让我们爷孙两个一起过来,可以安排一个轻省的活给爷爷。
爷爷收到信就卖了家里的地和房子,带着我来去淳安县投靠亲戚,所以才路过这里。”
知县大人见她说的清楚,脸上微笑更浓,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卖房卖地之后带了多少盘缠来投靠亲戚啊?”
周小雅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爷爷带了多少钱,只知道家里有六亩水田,五间砖瓦房。”
知县笑道:“不知道也没关系,那你爷爷为什么在这里病倒了呀?你知道吗?”
周小雅想了想说道:“我和爷爷是去年腊月十九到的这里,来到这里后,爷爷说再有两三天就能到淳安县亲戚哪里了!爷爷挺高兴的,晚上还给我买了肉。
第二天爷爷带着我出去打听淳安县周家的情况,打听到:周家已经被抄家了,家里的亲眷仆人也都被关进了大牢。
爷爷听完之后就一口气没上来,就倒在了街上。我是在街上的好心人帮助下才把爷爷送到医馆救治。直到昨晚爷爷去世。”
说到这里,周小雅已经抽泣得几乎不能言语。
围观的梧桐县百姓也是心中凄然,有心软的已经开始跟着周小雅抹眼泪。
唐归舟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了,这小雅的爷爷将老家的房子、田地地都卖了,就等着投靠这个亲戚做一份工,以后好养活孙女。不曾想亲戚还没有见到,就已经被下了大狱,连主家都被抄了家。
这一下前路后路全断了,急火攻心之下病倒了。和之前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但是没想到周老汉投靠的亲戚竟然是周家的管家。
周家抄家自己是参与了的,这时听到周老汉的病竟然与周家有关,不禁感叹缘分神奇。
知县大人看周小雅抽泣得厉害,便等着她平复下来。过了一会儿,等周小雅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知县大人接着问道:“到医馆之后怎么救治,吃的什么药你知道吗?”
周小雅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不识字,也不懂他们说的那些药,我只告诉他们只要能救爷爷,全凭他们做主。他们之前一直给我说能治好爷爷的,哪知道昨晚爷爷就。。。。。。!”说着就周小雅就大哭了起来。唐归舟连忙弯下腰来,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听她如此说,堂下的梧桐县百姓纷纷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碰见狠心的,可不就被吃绝户了嘛!想到这里,不禁同情可怜这个小丫头。
知县大人听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莆氏医馆的馆主,声色俱厉道:“下跪可是莆氏医馆的人?姓甚名谁?速速报来!”
跪在堂下的莆氏医馆馆主被知县这么一吼,吓得一哆嗦,连忙磕头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莆氏医馆馆主莆有田。”
“我来问你,周山林被送入你们医馆时是何病症?”
“回大人的话,那周山林被送入医馆时,草民不曾亲自坐诊,是草民的弟子坐诊把脉开的药。”莆有田哆嗦着回道。
知县大人听他如此回答,顿时心头火起,惊堂木狠狠地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大声道:“事到如今还想推卸责任,找替罪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今天本官就把你审个明白!来人啊!带莆有田的徒弟进来问话!”
衙役们应是,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被衙役带了进来。
青衫男子被衙役狠狠推进二堂,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腿窝,那青衫男子双腿跪在了地上。
知县看人已经带到,惊堂木拍下,朗声问道:“你就是莆有田的徒弟?周山林就是你给开药治死的?”
“大人明鉴,草民冤枉啊,这一切都是莆有田指示草民做的,不干草民的事啊!”青衫男子不明所以,听到知县大人这样问,有看到自己师傅莆有田跪在堂前,苦主也在。以为师傅已经将责任全部推给了他,便连忙开口辩解推卸责任。
莆有田听徒弟如此说,刚要开口说话。
知县大人哪里能给他们堂前串供的机会,惊堂木拍下,大声训斥道:“莆有田你闭嘴!刚才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徒弟做的吗?怎么现在对峙的来了,还行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