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是癫狂了,可需要鄞来给你诊治诊治?”玱玹冷冷的笑着。
“这些话堵在我心里好久了,难得有机会一吐为快”馨悦扫了玱玹一眼,惬意的笑着:“怎么,心疼了?说不得?我要骂醒她,也是在骂醒神农山上这些还抱着幻念的女人们”
“玱玹,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真的爱她?若爱一个人,怎么舍得把她推进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怎么舍得她为了你的大业坏了自己的名声你这是爱吗她倒像是你培养的死士,不顾一切的为你攻城略地等到她爱上了别人,你又开始后悔,不惜一切代价想据为己有这是爱吗若这是爱,也真够恶心的”
“放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废了你!”玱玹气得脸颊发黑,眉头紧蹙。
“呵你敢吗?大荒初定,洪江犹在,辰荣军未灭,中原氏族的眼睛都在盯着爷爷已经对西陵氏卸磨杀驴,你也要有样学样吗你可知道,星星之火皆可燎原你许我王后尊荣,我许你的是中原氏族的支持与臣服没有做到的人是你错的人是你呀陛下你又要天下又要故作情深似海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小夭抬起眼,脸上湿漉漉一片,她凝望着双颊泛红的馨悦,嘴唇微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离戎妃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她觉得此刻连呼吸声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妨一起说完,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玱玹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平静了很多。
“幼时就听人说轩辕氏冷心冷性,那时候不信,今日才知道是真的。你或许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爱的一直只是你自己我倒也罢了,你我之间也算是场交易。那阿念呢,高辛王教养你多年,又以整个帝国做了阿念的陪嫁,你待她又有几分真心或许她到死都不知道,你一心想娶的是高辛玖瑶,可不是她高辛亿”
“她也不会知道,君王的心是可以分成一截一截卖给对他有用的女人的原来,没有女人,男人都是成不了大事的”
馨悦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离戎妃手快脚快的过去开门,只见一脸惨白的阿念愣怔在门外,海棠在一旁心疼的搀着她。
“阿念”小夭反应过来,连忙冲出去。
阿念望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回应,转身步履不稳、踉踉跄跄的向前跑去。
小夭的泪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她不知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阿念,或是在哭着这天下的君王轩辕玱玹
“哥哥,快去追阿念”小夭大叫了一声,玱玹才回过神来,交代暗卫押送馨悦回宫,他怜惜的看了小夭一眼,快步离开。
小夭默默的看着馨悦,馨悦也笑望着她,只是眼神里透着几许凄凉。
“其实,我和玱玹一样,我们想要的太多了。只是,他是君王,他可以为所欲为,在他心里,他不会错,就算错了,你我又能奈他何”
馨悦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整个人似失了魂。
看着馨悦被搀扶着离开,小夭和离戎妃静静的站在夜色里,半天没有说话。
“阿念怎么来了?”离戎妃问了一句。
“说是听说小姐有事,放心不下,赶了过来”苗圃低声的说着。
离戎妃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女人里,也就她还有着几分痴心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
小夭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被些苦涩又酸楚的情绪堵得喘不过气来,她抚着心口,似要干呕,离戎妃忙一把扶住她。
“你可别把馨悦的话放到心里,她是怎么痛快怎么说,她是恨不得那些话能变成一把刀,一刀一刀杀死你你可别上当”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做女人为什么那么难若我是个男人是不是就可以任意妄为三妻四妾就可以打下大荒,做了君王“
“下辈子吧”
明月高悬,夜风冰冷,寒气入骨,小夭和离戎妃道别,各自回宫。
回到殿里,海贝明月灯那般的明亮,映照在小夭的瞳仁里,似点点的星光。
心里莫名的委屈,明明一直战战兢兢的自律着,不动声色的疏离着,可在旁人眼中,竟然还是如此的不堪
或许在玱玹的心中,也会以为我在犹疑,我在不舍
小夭的脸沉了下去。
五神山上,灯火通明。
阿念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命海棠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玱玹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殿门外站着一整排的侍卫,海棠挑眉冷冷的看着他。
玱玹抬步向前,海棠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王姬不见客,陛下请自重!”
玱玹没有强行硬闯,安静的站着。
他的眼中有着怜悯、愧疚,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之色。
“阿念,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殿内传来瓷器落地的声响,还依稀听见阿念带着哭声,大叫着:“滚”
或许是更深露重,玱玹第一次感到了寒意。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阿念的寝殿,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
回到神农山上,夜色早已深浓,黑沉沉的一片,好像有什么凶兽正蛰伏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玱玹的心静不下来,他背负着手,默默的走着。望着宫殿中明亮的灯火,忽然觉得似乎没有一盏灯是在真心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