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有些失神,馆陶见了又重新问了一遍:“阿娇?”
又听了一遍这才回过神来,娇俏动人的小姑娘脸上凝重,让人不由自主的为她的心神所牵动:“母亲一切还只是开始,没有必要直接下注。”
她冷静开口,让馆陶公主也十分赞同,对着这句话开口:“你说的对,之前那个栗姬现在这个嘴脸,哪里能够看得出来是一个人。”
“学问不高,倒是把前倨后恭演的十分用力,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人还能够嚣张到几时。”
阿娇这才松了一口气,馆陶公主的脾气十分好把握,只要将她的视线已转移就好。
卤簿十分稳妥,走在永巷的长廊之中,阿娇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风景,那一排排的大雁高飞,偶尔响起几声鸣叫。
风很清透,一切还有着选择。
阿娇和馆陶公主就这样离开,倒是王美人心里觉得有些忐忑。
“母亲,小儿是不是哪里表现得不好?这才惹了阿娇姐姐和姑母生气?”
“母亲,我们缘何要讨好那一对母女,你是天子的女人,我是公主,弟弟是胶东王,那两个女人姑母也就罢了,阿娇的阿父不过是一个小官,哪里要咱们这么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如果说刘彘是因为意识到阿娇对自己的好处还有真的喜欢这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表姐的话,那平阳就是真的不解。
她一直自豪自己公主身份,但从小就发现,莫说自己是一个公主,但一年见不到父亲几面,偏偏阿娇能够日日常伴父亲左右。
明明阿娇不过是一个翁主,但用的无一不精细,腰间带着的玉珏价值连城,平阳一看就知道阿娇带的一块比自己今日特意打扮的玉珏还要珍贵的多。
她敏感的心思只剩下不解,那就是一个公主为什么处处不如一个翁主。
她的父亲更加偏宠别人的孩子也不愿意见自己一眼。
现在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这样讨好,都让她感觉到不解和背叛。
“不,彘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也很喜欢阿娇姐姐对不对。”王美人忍着怒意开口,比起女儿的冥顽不灵她先要安抚的就是刘彘。
刘彘点点头,他一直喜欢阿娇姐姐,只是阿娇姐姐以前都是和太子阿兄一起玩,根本看不到他,现在他总算可以接近阿娇姐姐了。
“那就好,以后更不要忘了今日说的话,之后能不能真的给阿娇一个金屋子,就全靠你的本领了。”
“你太子阿兄没有脑子,不知道他究竟是失去了什么,但彘儿一定会知道的。”
王美人安抚好刘彘这才看着自己女儿问道:“你这个公主宫里有多少人放在眼里,我这个美人从永巷之中多的数不胜数,你又真当胶东是一个好地方吗?”
“平阳,上一个讨好馆陶公主的栗姬和太子究竟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又在骄傲些什么?”
“阿娇的婚事由太后陛下馆陶公主操心,你呢?阿娇的父亲只有爵位官职低,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馆陶公主说什么他都要听,你自己犯蠢,就不要说是我的女儿!”
王美人凶神恶煞,虽然温雅之人生气也不会像是栗姬一样撒泼,但到底是把平阳吓了一跳。
只能够怯生生应了。
等到王美人平复下来心绪,看着自己乖顺的儿女说道:“母亲现在教导你们卧薪尝胆的道理。”
“阿娇再是如何,之后只要事成,那就没有办法这么尊贵了。”
如果一切都按照最开始的好处开始畅想,她是太后,还会怕什么公主和皇后吗?
即使是皇后,不也要讲究孝道,也要侍奉皇帝,废后与否只要皇帝找到了理由那就没有废不了的。
忍现在一时,等到了事成之后,一切还都不知道呢。
她才不会像是栗姬一样傻,事都没有成功就直接撕破脸。
阿娇先去给窦太后请了安说了几句便去找了皇帝舅舅。
两人像是从前一样相处,阿娇将“必定用金屋藏之”这样的誓言当做是笑话对着皇帝说出口,皇帝舅舅听了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面子上只说了这个儿子还挺聪明。
年纪小小就知道讨好表姐了。
阿娇对着皇帝坦白是一路上早就已经思考之后的事实。
她在皇帝这里最大的用处就是无害,一个聪明还会无害的人才会让一个帝王感到例外,才会成为一个特殊地位的人。
既然如此,这个婚事如果不成的话,那肯定是要讲出来,这样才能够在之后严词拒绝。
如果之后会成那就更好说了,金屋藏娇这样的话王美人不知道想了多久,等到事成那一定会满天下的宣扬天赐良缘,这样的宣传点不能少,但要是那时候皇帝舅舅知道阿娇瞒了他或许不会生气,但终究信任不会像是现在一样了。
两种理由,得出来的结论都一样,那就是必须要告诉的。
“今日可见太子荣了?”
阿娇放下手中的毛笔摇摇头,装作什么都不太清楚地样子回答道:“没有。”
“太子哥哥倒是往阿娇这里递信了,但是母亲生气,阿娇就没有见荣哥哥。”
皇帝揉了揉阿娇的头发,笑着说道:“阿娇啊,你该要和你母亲的性子合起来,舅舅就不用整日担忧你这个小凤凰儿了。”
“继续吧,刚才那个奏疏就按照他说的办,你可懂得?舅舅教你。”
阿娇点头,乖乖听着,丝毫没有觉得被皇帝教导什么治国策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她从小就这样。
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阿娇跟馆陶公主请完安又和两位阿兄的武艺师父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回了房。
矮桌上古琴放在那里,旁边的布帛是今日太子荣传来的消息。
太子是真的喜欢她,但拒绝不了栗姬也是一回事。
(汉武帝刘彻原名刘彘,《孟子》写鸡豚狗彘,小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