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我对这种城并不熟悉，手头上的资金也让我没有更多的选择。
万般无奈之下，我敲响了莱利律师事务所的大门。
门没有打开，房内传来一声略显颓丧的男声：“进——”
我依言推开门，一个衣着体面有着两颗兔牙的男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翻看着今天的早报；桌上的相框不知为何被倒扣在一旁，身后的档案柜中稀稀落落地堆放着卷宗。
想必那个男人就是弗雷迪·莱利。
“那个，我是……”
我正想做自我介绍，弗雷迪抢先一步：“班德森·墨普德斯？奥尔菲斯和我讲过了，您可能对政府的劳动合同或债务问题有些疑虑。”
他说着，站起身为我拉来一把椅子，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顺势坐下，将合同递给了对方。
扶正眼镜，弗雷迪仔细着合同上的内容：“嗯……这份合同确实属于欧利蒂斯政府，且没有广义上的霸王条款或漏洞，工作待遇也尚可……”
“这签名与指纹是奥尔菲斯强迫我按上的，我并不想为政府工作，更不想还那莫名其妙的债！他连欠条都没拿出来……”
越想越气，我敲着桌子愤愤道。
微微抬头，弗雷迪略带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如果您不是自愿，那么这份合同是不生效的；而您祖父未还清的债务则属于政府，虽然您可以通过放弃继承权来摆脱债务，但这个过程有些麻烦。”
有些麻烦？是需要打官司吗？还是要走那又臭又长的手续？！
咬了咬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胜算多少？”
“我不清楚，我很少接手此类案件；但如果您真的打算放弃继承权，我建议您找个好说话的上司或准备足够的金钱。”弗雷迪给了我这么个答案。
很少接手此类案件？我看你是很少接手案件吧！我想着，看向他身后尚未被填满的档案柜，心中的气多少消了些。
无论是官司还是手续，都需要大量的金钱与时间，而我几天后的伙食还没着落。
叹了口气，我只剩下一条路可选。
拿起合同，我带着几分烦躁起身，想要离开此处。
在我即将离开之际，弗雷迪再次开口：“如果您打算入职，请到市政府报到；还有，此次的咨询费用奥尔菲斯先生已替您付过。”
看着对方身上洁净的衬衫与领结，还有那一丝不苟的发型，我心中一阵恼怒。
我不可能因此袭击一位律师，因此我将那些恼怒发泄在了房门上。
“砰”地一声，我用力关上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是见惯了我这种人，弗雷迪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在路边随便解决了下午餐，我来到市政厅办理入职手续。
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仅剩的职工也不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只有一个人除外。
“奥尔菲斯？！”
我刚消褪下去的怒火再次燃起，怒视着不远处微笑着朝这边走来的奥尔菲斯。
忽略我脸上的表情，他十分热情地招呼道：“我都听莱利先生说了，看来你有意入职政府，我特地来此为你办入职手续。”
奥尔菲斯说着，熟练地游走在各个办公桌前，不多时就将盖满印章的合同备份还给了我。
没好气地夺过合同，我眼中的怒气仍未消失：“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同于其他职工，奥尔菲斯胸前没有工牌，只有一条怀表链从内衬伸出，伸进他心脏前的口袋。
那块材质的怀表应该很好，起码能挡住子弹，不然这个家伙早晚有一天会死于刺杀。我心中愤恨地想到。
奥尔菲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朝一旁路过的某个员工喊道：“卢卡！来迎接一下你的新同事！”
那个被唤作卢卡的职工看上去很高兴，快步走来接过我手中的手提箱：“你好，我是卢卡·巴尔萨……”
手上用力，我没有使对方拿走我的手提箱，而后出于礼貌地给他回了个微笑：“班德森·墨普德斯。”
不知是不是我又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卢卡明显顿了一下。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朝外走了两步：“呃，你吃过午饭没有？要不要去食堂？还是说先回宿舍？”
“先回宿舍吧。”我回答。
当我正想同对方一起去看看我的新住处时，奥尔菲斯拦住了我。
他微笑着将一个信封递上：“刚再次核对了下您祖父的遗产，发现还清欠款后仍有剩余。”
略微感受了下，信封中确实是一些纸币。
我十分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在戏耍我。
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我勉强保持着最后的礼仪：“那合同……”
“你是自愿签署的，它仍具法律效力；若你想解约则需要等到合约时间到期，否则需要赔偿违约金。三日后正式上岗，在此之前需要经过员工体检等手续，祝您在欧利蒂斯生活愉快。”奥尔菲斯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怒火像一条小龙，从我的胸口一直爬到喉咙；我及时闭了嘴，阻止了脏话从我口中溜出。
尽管如此，但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节——没有将对方拽过来揍一顿。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扯出个微笑，看向卢卡：“没事，咱们接着走吧。”
他走在前面，将我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前。
办公室似乎没人，卢卡推门察看了下后又退了出来。
一旁有一排椅子，我同他一起坐在上面等着某人的归来。
等了许久不见人归来，我与卢卡都有些无聊。
言多必失，我没有主动开口攀谈。
又等了片刻，他似乎忍受不了这种无聊，主动开口：“诶，你知道永动机吗？”
那个想象中的完美机器？似乎有些学习电磁的人很喜欢他，我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知道，听说那个东西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我不以为然地开口。
闻言，卢卡显得颇为激动：“什么叫那个东西？永动机是……”
不等他说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不远处走来，径直走向办公室。
见状，卢卡站起身拦住对方：“主任，我有了个新同事！”
那中年人不以为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