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一连串的提问,把柳小俏问懵了。手足无措的看向王玉琪。
“金宇执事,请稍安勿躁。”
王玉琪歉意的一笑,轻声说,
“柳执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执事。这么大的事,我们应该亲自请教通政府主事,或者是时大人。”
金宇这才想起来自己失态了,连忙给柳小俏道歉。
那边,蒙毅把这半年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烈焰。顺便提醒烈焰:
通政府被夷为平地时,只有主一个人活着离开。若是南离追究起来,少不了赔偿……
行辕军帐,中军帐内,沈佳宜安静的坐在轮椅内。眼睛盯着帐外,羽林卫来来往往的身影看得他眼花缭乱。
貌似平静的脸上,嘴角上扬,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他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那眼底雀跃的小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月光如水,倾洒而下。
一阵凉风吹来,一股浓浓汗臭变质的味道传来!
沈佳宜眉头一皱:这人多久没洗澡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变质的汗臭味愈发浓烈!
倏尔,一个黝黑又瘦的身影出现在军帐前,她背光而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让他心跳加快。
她回来了!
“琪琪。”
沈佳宜一跃而起,飞扑过去,抱着一身破衣的王玉琪。
“怎么弄成这样子?田松菌虐待你?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沈佳宜紧紧抱着她,完全忽略掉她身上那股不好的味道。
双手运足仙力,立刻探查她的身体。奇经八脉完好,骨骼完好,五脏六腑安好。
“放手!”
王玉琪使劲挣扎,也没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无奈之下,嫌弃的喊,
“我有两个月没洗澡了!”
“噗。”
沈佳宜笑了,还能大声喊,说明恢复的挺快。
“好好,你去洗浴。”
“你好了。”
王玉琪挣脱出来,看着笑容满面的人,轻声问,
“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的?”
“哎吆。”
沈佳宜立刻哎哟一声,接着顺势再次抱着王玉琪,故作痛苦的说,
“腰好疼。琪琪,抱我回去好吗?”
“药王,请您……”
王玉琪扭脸冲着身后喊,沈佳宜急忙腾出一只手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痛苦的神情消失,换上欢喜的笑颜,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丝丝意笑:
“药老一路颠簸,你今夜别麻烦他老人家了。就这么远的路,抱我回去吗。”
“你也知道药老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我呢?”
“你年少体壮,虽然一路风尘仆仆。还带着这一身汗馊味。但是,我不嫌弃。”
王玉琪仰脸,一张被风侵蚀的皴裂的脸,瘦弱的皮贴着骨头。唯有那双清澈明亮眼睛,依旧是深潭幽水,清澈明亮。
沈佳宜笑了笑,顺势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柔声说,
“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拜托,再不洗洗,我要发臭了!”
王玉琪无奈用手轻轻戳戳沈佳宜的心口,幽幽的说,
“等我回来嘛。回来之后,接着聊。”
“不许骗我。”
沈佳宜舍不得放手,又不愿意看着她一脸的不高兴。
再次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才松开手。
望着飞也似的奔入内帐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烈焰!”
一声低沉的冷厉,烈焰闪身进来,单膝下跪,恭敬的回道:
“臣在。”
“被谁打劫了!”
沈佳宜站在那里,声音冷戾,军帐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烈焰觉得自己是一秒入冬!
烈焰不敢抬头,单薄的衣衫难以抵挡寒冷,身子瞬间抖了起来。
说话都不利索:“回…主子…小田田……”
“他刚刚领完军饷,怎么会那么穷?”
沈佳宜无奈的摇摇头,周身寒气瞬间散去。一息之后,军帐内和风春暖。
看一眼形同乞丐的烈焰,转身走向轮椅,撩起衣袍坐下去。
沉默一瞬,接着说,
“水湾出事了。说些具体的。”
烈焰抬起头,泪眼汪汪,缓缓的解开衣袍,脱下来,露出根根肋骨,一双干枯的手捧着衣袍,跪趴几步,递给沈佳宜。
声音哽咽着说:“主,都在这呢!您自己个儿看看。臣回去沐浴。”
沈佳宜接过衣袍,一句话也没说。书写用得呈文报表都没有了。
田松菌,你混的比我还惨!
丫头临行前那是珠光宝气,皇家贵胄,归来时,形同乞丐,一身汗臭,满头乱发。
你可真是会过日子啊!
烈焰看着沈佳宜沉默不语,没敢退出去。
沈佳宜掂了掂衣袍,随手丢给他,淡漠的说:
“光着膀子出去,成何体统!”
烈焰抱着衣袍,无奈的回禀:“这是水湾驻军密报,臣,不敢耽搁。”
“先把你洗干净了。”
沈佳宜捂住了鼻子,嫌弃的说,
“回头你跟朕说说就行了。那么大的味,也不嫌弃熏着。退下。”
烈焰很委屈,瞄一眼内帐,心说:她也不比我身上的灰少,你不是抱得廷开心吗?
“还不下去?”
沈佳宜扭过脸,摆摆手,
“朕相信你,快去吧。”
烈焰这才起身,把衣袍穿回身上,躬身一礼之后,退出中军帐。
“陛下,水湾驻军怕是折损严重。”
蒙毅迈步而入,望着一脸凝重的沈佳宜,认真的说,
“师小姐的头饰全无,衣袍,只留下够穿的。换洗衣服都被拿走了。羽林卫们亵衣亵裤都没有。说是,给伤兵包扎用了。”
还用你说?
丫头那一身汗臭已经说明了一切!
娇生惯养的她,能够忍受这样待遇,一定是水湾驻军折损严重。兵卒们过的艰难。
否则,她田松菌别说拿走头饰,一根羽毛都别想从她手里拿走!
我的丫头,什么秉性还不用别人解说。
沈佳宜依旧沉默着。心里对水湾驻军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至于,一些内幕,还是等待烈焰回来吧。
南离,你在这个局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黄龙仙,你和四位当家相真的没有来往?
天灵界,谁那么憎恨我?死了都要分尸九块!
凤仪君,万寿宫真是什么事都在为“神帝”着想。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心。
师父,丫头来这里,你是知道的。依你老人家的睿智,不会看着她以身犯险!
那就是,你老知道了什么。只有她来做这一任的值时星君,那些人,那些阴谋诡计才会被无情的拆穿!
丫头,就是挂在杆头的香饵,所有蠢蠢欲动的鱼儿,都是这个天下诡谲的参与者!
哼,
不管是谁,只要你把丫头推入局,我都让你没有全身而退的权力!
博弈,
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