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年岁渐长,已经不能频繁出入后宫,有什么事大多是托身边侍女相与传递。
卫嬿婉聪明伶俐,人也漂亮灵秀,虽然年纪尚小,却是永璜最倚重的大宫女,办事极为得力,深受娴妃和纯妃的宠爱。
在《如懿传》里,如懿人淡如菊,不争不抢,偏又什么都想要,盲目崇拜“姐姐”的海兰因此而成了她的白手套,甚至走火入魔到献祭自身和亲生儿子的地步。
这一世,娴妃的能力退可自保、进可夺嫡,海兰的性情也终于柔和了些,对嬿婉也温声细语起来。
按照历史原剧情,永璜的嫡福晋伊拉里氏家世平平,父亲只是世袭的二等轻车都尉,和这一世那尔布的三等轻车都尉也差不了多少。
等茂倩嫁过来,有了她的操持,那拉府想必也能蒸蒸日上;到时候,继后找个由头把嬿婉认为义妹,再把她以乌拉那拉氏三小姐的身份嫁给永璜当嫡福晋,一世之荣华富贵也就有着落了。
只是,到时候还得听她自己的主意。
继后知道,孝仪纯皇后当日的撒娇大半是为了安慰自己,就算句句是真,可卫嬿婉毕竟也不是真正的孝仪纯皇后,她的终身大事,必须要先过问她自己。
还有就是……
明珠承认,她确实藏有私心。
古之解忧公主有冯嫽,邓绥有班昭,武曌有上官婉儿,她也想要卫嬿婉当自己的幕僚……
没准儿还能正经封个女官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几日不见,你的绣技真是突飞猛进,瞧这凤凰,绣的和真的一样,这配色真是好看极了。
闺房内,海兰靠在皇宫椅椅背上,手把手地教卫嬿婉刺绣;永璜新写的文章放在一张书案上,继后边看边在另一张宣纸上点评删改,准备根据他的学习情况布置下一次的功课。
卫嬿婉低垂眉眼,静听教诲,在被海兰提问的时候却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海兰皱眉:“想什么呢?嬿婉,学习的时候可不能分心啊。”
卫嬿婉回过神,连忙应道:“是!奴婢明白,请主子恕罪,是奴婢失礼了。”
话虽如此,她的脸上还是能看出明显的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又指点了几句,对方却仍是神游天外,海兰索性放下帕子,不虞道:“嬿婉,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往日那么妥帖的一个人,今儿个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听到她俩的动静,继后也放下了笔,好奇地望了过去。
卫嬿婉满面羞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绞着衣角,讷讷道:“奴婢……奴婢惶恐,实在是,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怒哀乐全部摆在脸上,连谎话都编不圆,更别提掩饰了。
“嬿婉,有话就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的,这样反倒让本宫和海贵人担心。”
在继后的追问下,卫嬿婉终于扭捏着开了口:
“……娘娘,我,我听大阿哥说了您呈给皇后的谏言……里面,里面说是有提到要给宫女培训技能,还,还要设立二十岁以上的宫女做宫廷女官,是这样吗?”
继后闻言微笑:“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我确实这么写了,皇后虽然没有表态,但未来一定是要如此实施的。嬿婉,你才十二三岁,关心这个做什么?”
嬿婉抬起头,水润的眸子亮晶晶的,有些局促,又有些激动:
“娘娘,我可不可以也接受培训?像我这样阿哥所的宫女,到了二十岁也能做女官吗?”
继后怔住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笑容愈发灿烂:
“嬿婉,你可是大阿哥的宫女,日后当得格格,没准还能从慧贤皇贵妃旧事,直接当上侧福晋呢。女官可是要干活的,每个季度还要绩效考核,俸禄也不多,又苦又累,你确定要做吗?”
她原以为是小孩子不懂事,图个新鲜的名头,有意吓吓她,不想对方却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坚定道:
“娘娘,奴婢跟着大阿哥过了这些日子,也学了些读书习字,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也知道‘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奴婢起先在四执库时,贪污受贿、欺下瞒上的事情司空见惯,像奴婢这样的小宫女,不知受了多少欺负、多少委屈!”
“从那时起,奴婢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出人头地,定当提携弱小,惩治强豪,不让出身贫寒的姊妹们再受欺凌。若是娘娘有意设立女官、整肃宫规,奴婢愿为马前卒、斥候将,替娘娘分忧!”
说完,她便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向继后磕了个响头。
继后看着她,不知是感动还是惊讶,沉默许久,才伸出手来搀扶她,语气中带着感慨与赞赏:
“我素日瞧你是个好的,今日一见,果然是极好的!你既然有心,从今日起,我也给你布置些因材施教的功课,你先慢慢学着,等有朝一日长大了,学成了,本宫必定擢升你为宫廷女官,也教你老卫家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