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喊出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丽心的巴掌势大力沉,又快又狠,一耳光把卫嬿婉扇了个倒仰,直接摔倒在一旁的砖石地上。
“哟,是娴妃啊。”
嘉贵人眼尖,看出来的是娴妃,脸上皮肉似笑非笑地动了动:“这贱婢和您什么关系啊,值得您这么着急地维护?”
话音未落,继后的步辇已经到了近前。
适才距离过远,继后没能看清挨打的是谁,只是下意识地遵守不能擅自责罚宫人的宫规。如今看清挨打的是卫嬿婉,怒气更上了一层:
“嘉贵人!你——呕——”
泡菜的酸臭味弥漫,像是馊了许久的烂菜加了辣椒放在土缸中沤,呛的继后剧烈干呕起来,连忙让身边的人拿手帕捂住口鼻。
“你身上——呕——”
这味道不仅她受不了,抬步辇的太监也受不了,被熏得一个个呕得脱力。继后只能让他们把自己放下来,捏着鼻子怒视着金玉妍。
“嘉贵人!宫中行走,理当仪表整洁,遵守礼仪,你——呕——怎么带着一身的怪味——呕——”
从半空中到平视,恶臭更甚,继后被呛得说不出话,惢心掐着脖子往后退,她觉得她的伤口简直快要被熏得裂开。
“怪味儿?什么怪味儿?”
嘉贵人明知故问,她和贞淑彼此嗅了嗅,均是对空气中弥漫的玉氏风味十分满意。
“这味道是嫔妾家乡的玉氏特产,泡菜,十分鲜辣爽口。娴妃可要去嫔妾的启祥宫尝尝?还有几大缸呢。”
想了想,又得意地补充道:
“泡菜在玉氏已有数千年历史,是我母族的传统美食,最是下饭。大清虽是天朝上国,却没有一样比得上泡菜的菜式,可谓一大缺憾。娴妃娘娘若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
在她喋喋不休期间,春婵捂着鼻子上去查看了卫嬿婉的伤势,见她头磕路侧,有鲜血流出,虽然人还清醒,脸却已经被打肿了,疼得说不出话来。
春婵看着心疼,连忙招呼澜翠过来一起扶起卫嬿婉,又掏出帕子给她擦拭伤口。
继后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冷哼道:
“我看嘉贵人是失心疯了!四川年年上供泡酸菜,当玩意儿吃还呛口,怎么反倒当起宝贝来了?把这皇宫熏得乌烟瘴气!本宫且问你,为什么要当众责打宫人?谁给你的权力!”
她怒上心头,一时竟忘了这里是《如懿传》,毫无纲纪法度的《如懿传》世界。
讲道理,等于白讲。
这里流行一门特色方言,俗称大耳刮子。
“哎哟,娴妃娘娘,你怎么话里话外偷我们玉氏的特产啊?泡菜是我们玉氏首创,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是皇上的妃子,这宫里的奴婢,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嘉贵人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妩媚的脸蛋上扬起嘲讽而张狂的笑容,艳丽得像一朵妖娆盛放的月季花。
“世上竟有这样的道理?嘉贵人,你这话说的可真有趣,若不是你满身的泡菜味儿冲鼻子,怕是蒙上眼睛就能当你是皇后了!”
盛怒之后,继后迅速恢复了理智,知道这个世界从来不讲公平正义,只讲权势的大小,遂乎不怒反笑,朝着嘉贵妃嫣然莞尔:
“照你的说法,你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我是皇上亲封的娴妃,在这后宫之中,是贵人大,还是妃大?”
以牙还牙,以恶制恶。
嘉贵人愣了片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鸭,终于露出慌乱之色,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春婵,你说,是贵人大还是妃大?”
春婵心疼着卫嬿婉的伤势,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妃大!”
“好,既然是妃大,金玉妍——”她故意叫了对方的大名,果不其然收获了怒视。
小样儿,残害皇子的仇还没和你算呢,如今竟然愈发嚣张,看来是需要好好惩治一番了。
“本宫今日就罚你把《吉祥经》抄写一百遍,限十日之内亲手交到延禧宫,如有疏漏,必当重罚!”
说完,继后毫不理会金玉妍铁青的脸色,挥手道:
“澜翠,你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菱枝,你去阿哥所知会一声,就说大阿哥身边的嬿婉被启祥宫嘉贵人打了,在娴娘娘那里休息。其余人等,带上嬿婉,摆驾回宫!”
一行人等扬长而去,留下嘉贵人和启祥宫宫人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等到延禧宫的人都走远了,贞淑忽然轻笑一声,指着卫嬿婉刚才倒下的地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