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说完之后愣片刻,随即摇头。
她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后怕以及后悔。
她是不是把海兰想得太恶毒了。
“不可能。”
虎毒尚且不食子,海兰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她不信,也不敢相信。
琅嬅这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也变得恶毒了。
她虽然不喜欢海兰,但也不认为她恶毒到这种地步。
琅嬅自己也为人母,知道当一个母亲是怎样的心情。
“有什么不可能的,娘娘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琅嬅明白魏嬿婉所指。
海兰刚好有症状,刚好就被揭穿,孩子刚好平安无事。
若不是因为朱砂的剂量把控得当,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刚好?
可是她宁愿相信愉嫔只是运气好。
若是她真的狠到对自己的孩子动手,那岂不是过于恶毒,简直太可怕。
可怕到琅嬅根本不敢想象。
“此事确实有蹊跷,可本宫相信愉嫔不会的。”
“愉嫔前脚被下朱砂,后脚娴妃就被接出冷宫,皇后娘娘当真不愿细想?”
“你是说,海兰做这一切,是为了帮娴妃洗清冤屈?”
“就因为这个,她就对孩子下手?”
琅嬅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嬿婉,又看了看在地上玩得欢快的永琪。
她实在不敢下这样的结论。
娴妃和海兰虽然交好,但也不至于这样重要吧。
魏佳氏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说服不了,琅嬅,也没有不依不饶。
“但是,皇后娘娘还是得留个心眼,若她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下手,那对其他孩子……”
魏佳氏之所以突然提到这件事,也是希望琅嬅留个心眼。
虽然她和弘历,知道海兰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海兰是嫔妃,又是永琪的生母。
总不能随便处置。
所以在海兰有把柄之前,她希望皇后能留个心眼。
琅嬅沉思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令妃说得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她还是不认为海兰能坏到这种地步。
所以她还花了许久的功夫,劝魏嬿婉不要多想。
魏佳氏见她苦口婆心,也没再说什么。
也只能应下了。
毕竟多年过去,查恐怕是查不出什么了。
但海兰这种人,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现在要做的便是等。
等她出手。
魏佳氏又和琅嬅闲聊了一番,这才带着永琪从长春宫离开。
回永寿宫的路上,进忠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说是皇上请她去养心殿。
等魏佳氏带着永琪到养心殿的时候,弘历刚好也批完奏章。
他看到小令先是一喜,紧接着又看到和她手牵手的永琪。
“你怎么把永琪也带来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时间和她独处,怎么多了个电灯泡。
“这是什么话?永琪想皇阿玛了还不行吗?”
魏佳氏拉着永琪,就往配阁里的软榻走去。
“皇上的养心殿就是好哇,如此凉爽,臣妾都不舍得走了。”
她身后的弘历笑了笑,一把揽过她。
“那就不走了。”
“孩子还在这里呢。”
弘历这才低头看向这个小电灯泡。
他现在小小个的,稍微不注意,竟把他给忘了。
“皇上越发不害臊了。”
魏佳氏的脸有些发烫。
弘历蹲下身子,抱过永琪,把他高高举起,宠溺地开口“想皇阿玛了吗?”
“想。”
永琪点点头,胖乎乎的脸上,堆起笑容。
魏佳氏在一旁看着,心中欣慰。
如此一来,也算是父慈子孝了。
但弘历并没有按常理出牌。
弘历收起脸上的宠溺,恢复了正色,一本正经地开口。
“好了,你现在看过了,就不想了,出去自己玩吧。”
年幼的永琪还没领教过自家皇阿玛的变脸本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他呆呆地看着自家皇阿玛。
张了张小嘴。
“可是……”
“叫进忠带你去玩好不好。”
不等永琪回答,弘历便将永琪塞给了进忠。
“带五阿哥到御花园去逛逛。”
还在懵逼的小永琪,便被进忠带了出去。
“人家好不容易见一次皇阿玛,你就这样对他,说好的父爱如山呢?”
“好不容易?”
弘历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明明昨日,他才陪着永琪和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用了晚膳,到她的嘴里就成了好不容易。
弘历摇摇头“没心没肺。”
“皇上说什么?”
弘历立刻摇头“哈哈哈,没说什么。”
他怎么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
“朕是说,你好久没有陪朕了。”
“皇上忙于政事,对臣妾母子有些疏忽,是正常的,臣妾不介意的。”
弘历对这个女人颠倒黑白的本领是越发佩服了。
明明是这段时间,她一心都扑在琅嬅身上,没什么心思搭理他。
怎么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从前他们可是日日都腻在一起。
到了这里,她反而变成大忙人了。
弘历越想越委屈。
“哼,是朕太忙,还是你太忙,你自己心里有数。”
弘历气呼呼地坐在榻上,猛灌了一杯茶。
“哎呀,皇上你是……吃醋了?”
怎么连孩子和皇后的醋都吃?
“醋?朕怎么会吃醋?笑话,朕这辈子就不知道醋是什么滋味……”
弘历一激动,就喜欢用长篇大论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但显然他掩饰得还是不够成功。
魏佳氏看着喋喋不休的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
弘历有些恼羞成怒。
“好啦,臣妾确实可能,稍微对皇上有那么些疏忽了。”
魏佳氏见到他真的有些生气了,赶忙顺毛。
虽然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但该顺毛还是得顺。
“皇后如今身子慢慢好了起来,皇上也应该高兴呀。”
她知道和弘历在这件事上也有遗憾。
她很明白,弘历是多么想和富察皇后有嫡子。
弘历叹息一声,拉过她的手。
“好啦,不提这个了,你累了这么多日,又是忙着惢心电话婚事,又是往翊坤宫安插眼线的,如今也该好好休息了。”
“臣妾不累。”
相反,她和上辈子相比,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
大概是无聊了几百年,储存了许多精力吧。
弘历笑着摇摇头。
“朕命人找了戏班子入宫,过几日,就可以看戏了。”
魏佳氏听到戏,微微皱眉。
“皇上莫不是要和臣妾看《墙头马上》吧。”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
弘历捂住自己的耳朵,连连摆手。
听到这句诗,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好了,别说了。”
他突然觉得看戏,是个坏主意。
魏佳氏见到他这样,捂着嘴偷笑起来。
看来他是真的整出心理阴影了。
弘历见到她在嘲笑自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进忠抱着哭哭啼啼的永琪进了暖阁。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