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金玉妍之后,琅嬅把殿里的人打发了出去,她太想静一静了。
莲心也识趣地拉着魏嬿婉去内务府,说是取些布匹。
殿中只留下素练一人。
“奴婢看着您和她们讲话也真是辛苦。”
素练帮琅嬅揉着太阳穴,好让她松乏松乏,这些年她伺候琅嬅还是很尽心,琅嬅也最是信任她。
“作为中宫,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本宫有时候真觉得累。”
琅嬅闭着眼睛,享受着素练的按摩。
“娘娘应该好好休息。”
琅嬅苦笑了一下,身处后位,一刻也不得闲,她是无法休息的。
“对了,愉嫔的补品安排人去送了吗?”
“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素练一声叹息,有些心疼。
“娘娘其实大可不必事事考虑周到。”素练愤愤开口,“许多人也不会感恩。”
宫里某些妃子,给皇后摆脸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亏得自家主子能忍。
“本宫不奢求她们感恩,只愿问心无愧。”
“其实,娘娘也不用对魏嬿婉那样上心,她可是……”
素练实在不放心这个魏嬿婉,先是存了勾引皇上的心思。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哄得了皇后的高兴,竟在长春宫扎了根。
这样的人真是可怕得很。
“她很好。”
琅嬅只用了三个字便封住了素练的嘴,她没有力气和素练解释。
但她这话一出口,素练也闭了嘴。
“记住了,给愉嫔的补品,一定要挑好的,在她出月子之前,每日都要送。”
到底是生了五阿哥,要是她这个做皇后的不表示点,后宫里的人难免会说她容不得人,苛待后宫妃嫔。
不过,正如素练所说,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恩。
愉嫔便是其中之一,她除了好姐姐如懿送的东西全盘收下。
其他人送的东西,她是用都不敢用。
尤其是皇后宫里送来的东西,她是看都不想看。
她始终记恨那一次,皇后在御花园惩罚她的事情。
只因她在二阿哥病重的时候,放了风筝,就要罚她。
她又不是故意在御花园幸灾乐祸的。
如今她居然为了做面子,假惺惺地送些补品,哄得皇上以为她真的贤良淑德,笑话。
那些补品,她都让叶心在夜里都偷偷倒掉了。
“姐姐,也不知皇后安了什么心,这几日,每日都送补品。”
海兰语气中满是嫌弃,要是姐姐当年是嫡福晋该多好,她当了皇后,定不会如此虚情假意。
“皇后啊,她的面子是始终要做的。”
如懿右手拿着绣花针,翘着手指在布匹上来回穿梭。
琅嬅,为了得到皇恩,是不惜用各种手段的,她展现的贤良淑德,不过就是做给皇上看的。
这些年来,不管琅嬅做得如何,如懿始终坚持她的观点。
“这些补品,妹妹是一点也不敢用,生怕她安了什么坏心。”
“海兰,你也太小心了,皇后总不能在自己送的东西里下毒吧。”
如懿笑了笑,继续绣着花。
“万一她昏了头呢,如今她没有嫡子,瞧她急得。”
海兰捂嘴笑了笑,也是苍天有眼,她才能无声无息除掉了二阿哥。
“只可惜,咱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们在我的安胎药里下了药。”
海兰说到这里,抓着锦被的手不断收紧,眼中也迸发出恨意。
如懿看到她情绪激动,连忙劝她:“海兰啊,你这样激动,不正是遂了她们的意吗?如今你诞下孩子,母子平安,她们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她们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怕她们只能自己暗自生气。”
海兰听了如懿的一番话,不住感叹姐姐的精神境界太高,是她这种浅薄的人比不了的。
“要是能有姐姐的一半智慧,妹妹也不会为了这些俗事所困。”
如懿神色淡然,她自然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境界。
如懿嘱咐海兰好好休息,她带着永琪去长春宫请个安,免得皇后觉得愉嫔不识礼数。
结果她回到翊坤宫,抱着永琪向外走的时候,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今日她特意穿上了这件,窄袖的旗装,月白的颜色配上淡黄的花朵,正适合向琅嬅请安。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往长春宫去,撑着伞也得去。
等她到的时候,金玉妍也在琅嬅的暖阁内。
金玉妍想着前几日的事,特意带了玉氏的泡菜来谢恩。
两个人说了一阵话,就看到如懿带着永琪翩然而至。
“哟,娴妃这是……”嘉妃的视线越过如懿,看向宫人怀里的婴儿。
如懿轻轻向琅嬅行了礼:“臣妾带着永琪来给娘娘请安。”
“娴妃快坐,大雨天的也是难为你了。”
琅嬅让娴妃坐在榻前,又嘱咐了素练去沏一壶热茶。
“皇后娘娘。”如懿微张着嘴,停顿了一下,“这几日对海兰关怀照顾,臣妾这才抱着永琪前来谢恩。”
琅嬅点点头,想着她冒雨前来,诚意十足,对她的厌恶都少了些。
“娴妃喝口热茶吧。”
“啧,本宫听着愉嫔生产的时候万分凶险,差点血崩,也是辛苦她了。”
金玉妍倚在榻上,懒懒地开口。
如懿看到金玉妍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冷笑。
“许,李二位太医在海兰生产的时候,用了猛药,这才让她血崩不止,差点小命不保。”
如懿说完,忍不住看了看琅嬅,她始终认为琅嬅的嫌疑最大。
金玉妍看到如懿的小动作,心里暗笑,她选择躲在长春宫身后真是高明。
琅嬅轻轻吃了一小口糕点,看着如懿:“如今,这二位太医已经被皇上逐出宫去了,皇上也算是为愉嫔主持了公道。”
如懿淡然笑了笑,没有反驳,她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做的坏事。
因此也只能想法子膈应下她。
她抿了一口茶,特意在凳子上调整了下坐姿。
接着故意露出衣服上,那一片淡黄的绣花,这些花在她浅蓝色的衣服上朵朵绽放。
金玉妍到底眼尖,一眼便看出这花的异常:“哟,我怎么瞧这娴妃衣服上的这淡黄花朵,像是牡丹啊。”
琅嬅定睛一看,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只见,那衣服上绣着一朵朵的姚黄牡丹。
牡丹本就是花中之王,又是黄色,只能中宫所用,她却堂而皇之地穿来,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