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美美地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又精神饱满地起床了。
弘历最是熟知她的脾性,中午回来用膳,便笑着问道:“今日嫔妃们头一回请安,皇贵妃娘娘觉得如何? ”
文鸳立即把头一仰,脸上的神色明媚光亮,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还行吧。不过这人也太少了,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要是再多些就好了。”
弘历听了哈哈直笑,眸光闪动,如同春水粼粼,揽着她坐到榻上,调侃道:“算了吧。等真办上一回选秀你就老实了。”
不过他能理解这种心情。他登基第一天,坐在龙椅上望着匍匐的群臣,心中也会陡然而生一股勃勃的野心和无尽的豪情。这种会当凌绝顶的心情,真会叫人着迷。
文鸳抬起手抹泪,哀哀切切,胡搅蛮缠地说:“臣妾还没年老色衰,皇上便嫌弃人家了。我就知道男人都喜新厌旧,我在皇上心里是个旧人了!皇上要找多少新人,不妨说出来,臣妾一定替你寻来,然后就退位让贤!”
她又闹起来了,叽叽哇哇,上蹿下跳。弘历忍着笑揉了揉她的脸——妆容精致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悠悠道:“我可没说过这话。”
文鸳干打雷不下雨,抬手拧了他的胳膊一下,哼哼道:“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弘历眨了眨眼,便从善如流地说:“其实我也没想。”
文鸳噗嗤一笑,这才抬起弘历的手,趴到他的怀中,巧笑嫣然,甜甜地说:“好吧,本宫信你一回就是了。”
弘历顺势将她抱紧,往后一靠,两个人一起躺在榻上。彼此的心跳叠在一处,好像是一颗心在跳,不至于激荡得让人坐立难安,而好似融入了彼此的血肉之中自然地发生着。
文鸳突然想起一事,很快就是万寿节,抬手挠了挠他的脸。“皇上的生辰要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弘历笑着说:“哪有直接问的?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惊喜哪有贴心要紧。”她振振有词地说,缠着非要他说一样出来。
其实不过是文鸳犯懒,懒得动脑筋准备惊喜。弘历其实也知道,不过礼物贴心也很好。他想了想,便说:“那便让郎世宁替我们画一幅画。朕喜欢这个。”
文鸳目光流转,哧哧笑道:“我的生辰是我自己入的画。怎么皇上的生辰却还要人陪着的?”
弘历低头亲了亲文鸳的额头,学着她的语气道:“朕不管,朕就要这个——不带永瑚。”他特地补充了一句。
文鸳当然会答应他,点头拍板说:“那明日咱们就去如意馆!”
他们约定不穿凤袍和龙袍,只穿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一起入画。
弘历下了朝便回来换了衣裳。他穿的是一件品月底子盘龙素色暗纹长袍,腰系白玉带,显得矜贵清雅,玉树临风。
而文鸳偏爱鲜亮的颜色,穿了一件桃红色绣缠枝纹旗装,旗头上簪一支花细而繁的小桃绒花,耳上是一双东珠耳坠,更显得她珠圆玉润、明眸善睐。
他们并没有一同坐着,显得呆板端重。文鸳靠在椅上,身子微微倾向弘历。而弘历则负手立于她的身旁,俊容含笑,垂眸望她,神情温柔明朗。
这就是他最喜欢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