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文鸳也走到了弘历所在的船中。
丝竹班子已经在厅中坐好,文鸳粗粗一扫,大概坐了五个人,手中的乐器有二胡、琵琶、扬琴、阮、箫等。见了她都慌忙起身行礼。
弘历原本百无聊赖,单手撑在脸上, 闭着眼睛等她。
听到了伶人们行礼的声音,他便笑着睁开眼,朝文鸳招了招手,“快来,这是江南来的丝竹班子。朕头一个便想到了你。”
文鸳加快脚步走过去,搭上了弘历的手,轻轻福了一福,娇娇地说:“多谢皇上惦记人家。”
船上没有榻,他们便并肩坐着,听着丝竹班子演奏,先奏的是江南名曲《四合如意》。
丝竹声轻盈和缓,让人仿佛置身于江南祥和优美的水乡,有着小桥流水的雅韵。
丝竹班子正是配着昆曲水磨调而生的,文鸳也常听,不过却是听他们弹曲牌。
文鸳神往地说:“都说江南好,究竟有多好?”她握住弘历的手掌摇了摇,“什么时候咱们才去江南啊?”
弘历安慰道:“等打完了金川,国库富余,我们就去南巡。”
文鸳听了便理解地点了点头,她阿玛还在金川那里打仗呢。
她不吵不闹,乖巧得紧。弘历大夸她懂事,美得文鸳找不着北。
而皇后听到了如懿几人的闲谈,忍不住走得更近,听清之后,她顿时一愣,心中翻江倒海。
有人向皇上说了什么——除了瓜尔佳氏还能有谁?她之前也奇怪为什么突然间皇上便同意了和敬去蒙古。
原来是有人吹了枕边风。皇后对此丝毫没有怀疑。珍贵妃本来就爱告状,何况她又一向不喜璟瑟,定然是趁机跟皇上进了谗言。
感情珍贵妃方才是在和她耀武扬威呢!她在炫耀她在皇上跟前多么得宠,可笑她刚才还看不出来。
皇上竟连这样的事也被她蛊惑吗?璟瑟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呀!他就这么绝情,要把她送到万里之外的地方。
她的家族在逼她,丈夫也在逼她。他们逼着她把女儿亲手送走了。他们就不能给她留一条生路吗?
瓜尔佳文鸳!她怎么敢这么害她的女儿!皇后咬着牙叫她的名字,气得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她踉跄着离开了舫边,神思恍惚,步伐无力,用尽了力气扶着栏杆,才没有摔倒。
纯嫔往外边瞅了一眼,犹豫紧张地说:“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走过了?咱们说的话不会被贵妃听去吧。”
海兰轻声道:“贵妃想必正在伴驾呢,又怎么会到这儿来。想必是侍卫换班。”
纯嫔想了想也是,捂着胸口松了口气。“以后说话还是得小心些。”
莲心端了药回来,却见皇后不知何时已在船舱里昏迷了,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奄奄一息。
莲心吓得倒退了几步,手里的药都撒了,思忖了片刻,赶紧喊人,“快来人啊,皇后娘娘发病了!”
皇后的青雀舫离这儿不远,文鸳也听到了吵闹声,皱眉说道:“外边出什么事了?”
丝竹声一停,李玉赶紧进来,回禀说:“皇上、贵妃娘娘,听说皇后娘娘突然病重,太医们正赶过去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