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不仅多了很多宫女太监伺候,连进出的所有门都安排了侍卫轮值守卫。每每要做些什么,都得通报清楚,要是不说便不让出去。
侍女太监的事,皇帝还让秦立过来说了一声。可门口那些侍卫却是不声不响便安排了。
太后这才知道,皇上这是要把她软禁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把她关在屋里当个猫猫狗狗了。
讷亲遭了申斥之后,便无声无息。她递了消息出去询问,可久久也传不进来。她在这屋里呆着就好像聋了瞎了。
福珈说,皇上已经直接下旨,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不得在太后面前妄议外间之事,免得太后听了烦心,也好让太后颐养天年。如有违背者,直接杖责五十。
“皇上还说,太后尽管放心安养,恒媞公主那里他会亲自照看的,保管她无病无灾,届时还会替她寻一门好亲。”福珈轻声说完之后,低头不敢看太后的脸色。恒媞是太后的小女儿,她看重得不得了。
现在皇上直接拿捏了太后的软肋,太后还能怎么折腾。
以前皇上总是顾忌着那所谓的面子和托举之情,营造一个孝顺的名声,不让人说他忘恩负义。现在发现太后越过了他的底线,他便用了雷霆之势。
太后闭上眼睛,久久不言。是她小瞧了皇上。她总以为她能拿捏住由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弘历。可他早就不是刚登基时瞻前顾后、根基不稳的小皇帝。
他们的底牌完全不一样了。他是天子,掌握着生杀予夺之权,一个决定就能让形势逆转。
保她无病无灾——难道他竟要对付她的恒媞?太后知道皇帝的意思,若是她有什么动作被发现,恒媞就要代她受罪。这叫她如何舍得。
“让门口那些人告诉皇帝,以后哀家要在慈宁宫里关门潜心礼佛,不要令外界的纷扰打搅哀家。”
为了恒媞,她只能咬牙服软。福珈长叹了一口气,步履匆匆地出去了。
文鸳听了一点也不信。前一阵子她正蹦哒得欢,怎么突然说要潜心礼佛了。
弘历却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何况如今她又能拿什么和朕斗呢?”
她手上再也没有能对付他的筹码,可他却控制了恒媞。
文鸳望着弘历,直觉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全然高兴。
她挨到弘历身边,拉过他的手抱在怀里,直接问道:“皇上,你为什么不高兴?能对付得了太后不好吗?”
他握紧了她的手,抿着嘴剖白说:“因为朕六亲缘浅,从未体会过父母爱子舐犊之情。所以有些嫉妒。”
他现在有心里话或者阴谋诡计都会对文鸳说,因为他绝对信任她。
曾经他也嫉妒三哥,从小就有全心全意疼爱照顾他的额娘。即便资质平庸,可皇后还要扶持他做太子。
而他在宫里孤零零的,无牵无挂、无权无势,后来嬷嬷也死了。再后来他成了钮祜禄氏的养子,彼此扶持,可他从未得到过一丝母爱。
如今他有了一切,每每想到这个缺憾,便会叫他深陷往事之中。
弘历放柔了神色,轻轻地摸了摸她突起的肚子。“也不知道这胎教有没有成效。文鸳,你说我天天给它念书,它听得到吗。”
他难得露出了傻气又温柔的神色,文鸳咯咯笑了起来,摇头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