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后提到了子嗣的事,文鸳便低头摸了摸肚子,软绵绵的。
她仰起头,严肃地对他说:“皇上,我要生孩子了。”
她这语气好像已经怀了要生似的。弘历忍俊不禁,揽着她说:“那先把调理的药停了,再说怀孕的事情。”
这几年以来她一直在喝调理的药,对强健身体有好处,只是不宜怀孕。是他让太医院专门配的。
文鸳趴在他的怀里,想到仪嫔当时怀孕的模样有些害怕,“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害我呀?”
弘历冷哼道:“朕看谁敢!到时候你便搬到养心殿来,朕让毓瑚照顾你。”
文鸳这才安心了些,这才开始抱怨起太后来,叽叽喳喳个不停,尖酸刻薄地说:
“太后难道就一出生就是太后吗,她没当过妃子吗?难道她当妃子的时候就喜欢让皇上雨露均沾了?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见不得人好!”
弘历也由着她,懒洋洋地说起先帝后宫的旧事。“当年还是莞常在的太后一朝得宠,先帝足足去了七日才被莞常在提醒着雨露均沾呢。人家莞常在确实贤惠。”
这话听上去可不像是这么回事。文鸳咂摸了一下,硬是品不出来。她撅嘴说:“那皇上也要臣妾这般贤惠吗?臣妾可说不出来。”
弘历想也不想地笑着说:“不要。朕就喜欢你这样的。”
文鸳甜甜地靠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道:“这些事皇上都知道?”怎么她进宫里来这么久,却没听说过呢。
弘历勾唇笑道:“朕小时候在圆明园就听说过了。”
昔日的莞常在已经成了太后,谁又敢再提这些宫闱旧事。
文鸳又缠着他多说一些,振振有词地说:“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弘历睨了她一眼,揭破道:“得了吧,你不过是想听故事罢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养心殿,他牵着她下了御辇,一起到西暖阁歇晌。
弘历替她解下外衣,安抚地说:“咱们该如何还是如何,何必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劳累了半天你也困了,先休息吧。朕陪你一起。”
文鸳靠在弘历的臂弯里,还念念不忘方才的话题,搂住他的脖子,凑过来挨来蹭去,撒娇道:“那莞常在怎么成为太后的?她当年有亲儿子,为什么不选自己的儿子当皇上?皇上您快说,我听不到就不睡觉。”
弘历弹了弹她的额头,哼笑道:“这话也就你敢在朕面前问。”
不过弘历也不觉得僭越冒犯,正如他自己爱把心里话和阴谋诡计向她吐露,他当然也希望文鸳对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
“安安分分躺着,朕这便说。”他抬手将人揽住,缓缓道:
“太后闺名甄嬛,原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雍正年间参加选秀,入宫为常在。先时并不得宠,养病多日。后在与先帝在御花园邂逅,自此得宠——”
文鸳听得太后为妃时的起起伏伏,进了甘露寺都能回来,而且回来之后更上一层楼,由汉军旗直接换到了满军旗,然后过三关斩六将,成了太后。她眼睛都瞪出来了,由衷赞叹道:
“这才是咱们当妃子的榜样!不过当上太后之后,人就变讨厌了。这实在是那什么——珍珠变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