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和桂铎专心忙着黄河上游春汛的事,弘历时时关心、常常垂询。登基以来这几年,每有灾情他都下旨拨银赈济、免除赋税,让受灾百姓能好过些。
若是能有治理之法,那实在是百姓福音,也是他的政绩。但凡当皇帝的,又怎么能没点追求。何况弘历从不觉得自己比哪个皇帝差,更要做出一份成绩来。
三月底的时候高斌传来消息,春汛确实减轻,此法确实奏效。
弘历大喜,听说这法子是桂铎提出来的,这人确实有治水之才,可以留用。他下旨赏赐了高斌和桂铎,后脚便决定要审朱砂案。
大约他身上也继承了他所不满的皇阿玛身上的刻薄寡恩、冷酷自私的特性,这一手做得行云流水,命各宫妃子和皇太后都到养心殿来,预备重审仪嫔落胎案。、、、
文鸳刚睡醒午觉,景泰便说:“主儿,李公公来请,说是皇上叫大家都去养心殿呢。”
文鸳听弘历大概说过,倒也知道是什么事,不甚在意地说:“那就去。”
景泰和舒心赶紧替她梳妆更衣,文鸳到的时候众人都几乎来齐,她施施然坐在位置上,往椅子上一靠。进忠便立即过来奉茶,恭敬地说:“珍主儿请用茶。”
文鸳抬着下巴点了点头,态度自然无比,好像在使唤自己的奴才。
高贵妃神色有些异样,捏着帕子说:“也不知道皇上把我们都叫来有什么事,竟连太后娘娘都请来了。”
嘉贵人也在猜测,心念急转,面上还是一副直率的模样,笑着说:“这不年不节的,能有什么事?臣妾地位低,也不管宫里的事,哪里能知道?”
“珍贵妃,你可知道是什么事?”高贵妃便直直地问起了文鸳。珍贵妃协理后宫,皇上也常常交代她做事,兴许知道也不一定。
文鸳看了她一眼,神色轻慢,冷哼道:“本宫也不知道。”
高贵妃看她的神色分明就是知道,见她态度这样傲慢,简直怒从心起。“你——”
很快太后就来了,她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重启此案,看来他心中还是颇为看重如懿的。进宫争宠的人选,她已经物色好了,还没来得及举荐。如懿就又要出来了。
太后看向珍贵妃,皇上这般宠爱她,难道都是假的。不然为什么还对如懿念念不忘,一心要为她翻案。
皇后来了也有些摸不清头脑,皇上无端把后宫之人叫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她猜测珍贵妃应该知道,可却不想问她,仿佛问了便是低了一层,承认珍贵妃才最知圣心的人。
明明她才是皇上的妻子,又如何甘心承认旁的女子与他知心。
很快皇上就来了,他面色如冰,龙行虎步,坐到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妃子们的神色,沉声说:“今日把大家叫来,是朕查到了当年仪嫔小产的真相,打算重审朱砂案。”
他顿了顿,将某些人突变的神色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角,才继续说:“来人,将阿箬、小安子、小福子都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