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彻底睡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雷声轰轰。
皇后轻声挽留说:“皇上便先在长春宫歇一歇吧,等会儿再去上朝。”
弘历一言不发,抬头望去,漆黑的雨幕显得深沉骇人。他不理会皇后,掀袍就往外走。李玉赶紧拿着伞跟上。
弘历回到养心殿,门口正跪着一个人。他太久没见到海兰了,根本认不出是谁。
如今他正心烦,没功夫理会这些无关的人。
李玉低声说:“皇上,是延禧宫的海常在。”
海兰已经跪了一个晚上了,可惜都见不到皇上。她秀美的脸庞苍白而含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哽咽地说:
“皇上,您快救救姐姐吧。仪贵人夜闯延禧宫,意图杀害姐姐。要不是被臣妾给拦下,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她挽起衣袖,露出了手上被利器划出来的伤痕,血淋淋的。
“她一个病人怎么闯进去。”
“不知怎么的,门口的太监都被调走了。仪贵人就径直闯了进来。”
弘历强忍不耐,微微侧头吩咐李玉。“着人严加看守延禧宫,在朕处置之前,不许再发生这样的事。”
守门的太监无缘无故被人调走,莫不是又是皇后的手笔。他对皇后的厌烦简直到了顶峰。
海兰还在纠缠,要他处置仪贵人。
“仪贵人没了孩子伤心过度,难过总得宣泄。如今娴贵人嫌疑最重,不必太过责怪仪贵人。”
谋害皇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他仍然给了她机会为自己辩白,可如懿连辩解一句都没有。他顶住压力追查真相,难道就没有不满吗?
海兰只好罢休,无力地蠕动着嘴唇,“谢皇上。”
弘历负手进了养心殿,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他也无心睡眠,拿出奏折批改。
李玉这时候去换班了,阿箬瞧准时机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见皇上不理会她,她便将食盒放到旁边的桌上,来到弘历身边替他磨墨。
弘历没见过背主这么理直气壮,又厚着脸皮来接近他的人。“膝盖好全了?”
“祺妃娘娘罚奴婢跪了四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好全。只是上了药之后就没这么严重了。奴婢便想着赶紧来伺候皇上。”
弘历厌恶得很,连和她说几句话都觉得忍耐不住。“听说你阿玛在高斌手下做的越发不错了。你阿玛也是个治水之才,难怪高斌要提携他,还上了奏折到朕这儿。”
阿箬欢喜得紧,赶紧谦虚地说:“都是为皇上分忧罢了。奴婢的阿玛在高大人手下做事,确实颇受照拂。”
他望着阿箬,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显得漫不经心又带着冷冽。
阿箬不由得春心萌动,也跟着低头羞怯地笑了笑,但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胆敢打搅朕批阅奏章,谁准你进来的。既然没这么严重了,那朕再赏你四个时辰吧。滚出去跪着。”
阿箬简直被皇上的喜怒无常给搞懵了,明明前一刻他们还有说有笑,可是他却突然让自己去跪着。
她委屈地看向他,弘历已经转过头去看奏折,俊美的侧脸如冰似雪。“难道你要抗旨?那——”
阿箬低头抹泪,赶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