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到之后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了然、失落、愤怒、心冷……兼而有之。
他生性多疑敏感,自从当年卫氏之事后,他对后宫的掌控更严,各宫都有他安排的人。文鸳是他最想保护的人,又经常住在乾清宫,身边自然也有。
而作为他最想掌控和管教的太子,东宫之中从管事太监到普通侍从,都有他亲自安排过去伺候的。
索额图又怎可能避开他的耳目呢?他倒是野心不小,竟敢潜谋大事。
太子,他亲手养大的太子,到头来却想要逼宫造他的反。
皇上奔去奉先殿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回来便已经心硬如铁。
他若是不先发制人,那很快就会受制于人了。多年的帝王生涯和起伏的政治风云锻造了他异常强悍的内心。他永远不可能被轻易打倒。因为将手中的权力看得无比重要,他远比别人更加冷酷多疑。
皇上特地等到恢复平静才回乾清宫,文鸳看不出他的异样。
她高兴地和丈夫说:“保禄的福晋生了个格格,这不就是我的第一个孙女吗?我们一起瞧瞧去!”
她漂亮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灼灼如桃,活泼明艳亦如当年。
皇上仿佛被他感染了,抿嘴露出了浅浅的笑, 坐在她身边便安定了许多。也许并非文鸳离不得他,而是他离不开文鸳。
文鸳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奇怪,动了动眉毛,非难道:“你今天怎么了,笑得这么丑。 怎么着,你觉着这不是个孙子,不高兴了是吧?”
皇上慨叹了一声,没想到文鸳很能察觉他的情绪——虽然想错了方向。他低眉将她的手拢在掌心,轻声说:“没有的事。”
她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那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咱们这就去吧!”
乾清宫外阳光很盛,地面的雪只剩下薄薄一层,露出了青石板的地面。
皇上坚持要替她披上披风,叮嘱道:“虽然有太阳,可冬天的太阳并不会暖和,还是防范着些好。”
文鸳仰头看他认真的神色,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并不冷呀。”
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和皇上慢慢走在路上。别说是这样的煦日,就是下雪的冷风天,也冻不着她。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紧得生疼。
文鸳嘀嘀咕咕,说道:“皇上又有烦心事。”
听说太子逐渐好转了,等到年前就会回宫。还有什么好烦心的呢?不过她倒希望太子死了好,这样她的烦心事就彻底没了。
他们走了许久才到阿哥所,如今这里住着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只有他们二人的府邸还没修好。
保禄早已告了假陪福晋生产,此时正抱着女儿稀罕个不停。
听说皇上和皇后联袂来了,他赶紧让人请他们进来,又让乳母把大格格抱过,高兴地大声说:“皇阿玛、皇额娘,快来看看你们的宝贝大孙女儿!”
文鸳和他一样高兴,亲自抱着看了好一会儿。“可能以后就长得好看了。”看着孙女红彤彤的小脸,她一本正经地对保禄说。
保禄也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儿子就放心了。”
皇上觉得好笑,就着文鸳的手看了看。保禄趁机求他老人家赐名,皇上起了霁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