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去之后,景泰就接替了照顾文鸳的活儿。看着健康活泼的文鸳这般受苦,景泰心疼得不得了。
她们的好日子才过几年,这老天竟是不长眼,让娘娘得了这样的病。
她边怜边叹,不厌其烦地细细替她擦汗。她原本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可却不想出宫。
一来她舍不下文鸳,二来是出宫的日子未必有在宫中这么舒坦。不过是换个地方伺候人罢了,倒还不如留在宫里,能陪着娘娘和阿哥,当着坤宁宫的女官,已经胜过世间大半女子了。
所以即便知道文鸳得的是会传染人的寒热症,景泰也不出去。她怕别人照顾不好她。不仅是因为忠,更因为她们相伴多年的情。
听到了脚步声,景泰赶紧让出位置行礼。她知道是皇上回来了。
如果说宫中谁对娘娘最好。她景泰敢认一个,那皇上就是唯二的另一个了。
皇上掀袍坐了下来,拿起帕子替妻子擦汗,淡淡地说:“景泰,若是你想离开,朕可以让你去伺候阿哥们。你是跟着皇后的老人了,朕可以给你这个恩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人会不怕死。看在景泰忠心耿耿地服侍文鸳多年的份上,他可以让她不必留下来沾染风险。
景泰摇了摇头,低声说:“谢皇上。奴婢愿意留下来照顾娘娘。其他人未必有奴婢照顾得尽心,这样娘娘也许能好得快些。”
疲惫的皇帝揉着额头叹了口气,感慨道:“有你这样聪颖忠心的人在身边伺候,是文鸳的幸运。那你便留下来吧。”
他也怕死。可他要是走了,独自留文鸳一个人在这里,他又于心何忍?夫妻之间彼此照顾,这才是应有之义。何况他年长文鸳十余岁,便更有照顾她的责任。
他还猜测,他未必没有感染此症,想必只是没有病发而已。
如果这真是天命,那他更要护着她抗过此劫。
“朝政暂时交给太子打理。命人给各宫分发药材,照顾好阿哥公主。尤其要派人看护三个阿哥。”
晚上他就睡在榻上,每隔一个多时辰就起身探查她的体温。晚上她又烧起来了,他不眠不休,用酒替她擦拭。
眼看着已经过了五日,文鸳不停地吃药,可却无济于事。皇上早已心急如焚,不停地催太医赶紧拿出方子来。
太医们查遍医书,从中发现青蒿好像可以治疗疟疾,皇上如获至宝,立即令人制成药让文鸳喝下。可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短暂的欢喜过后,巨大的失望笼罩在皇上心头。他毫不避讳地揽着还在发烧的文鸳——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即便刚强如他,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宫中都在传闻皇后娘娘怕是活不过六月。而皇上一直在里头陪着,只怕身上早已染病。
索额图有些躁动起来,频频去找太子。如果皇上也不幸染上了寒热症,那么太子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了。
太子虽然挨了骂,可却没有放弃他的父亲。因此把索额图给骂了回去。可即便如此,来东宫行走的人不可避免地变多了。索额图更是有替太子拉拢大臣之心,暗地里不断结交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