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还记着瓜尔佳夫人的话,教导孩子上有不懂的就给皇上教。
她觉得自己这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能让皇上教导保福,又能增加他们相处的时间。文鸳喜滋滋地想,她真是聪明的天才!
皇上已经在考虑让太子出阁读书的事。朝中不少汉臣频频上了奏折,请求让太子出阁读书。
太子若是出阁讲学,那便是要由汉臣来做他的老师,而且要另设属官,有自己的一套班底。这正是皇上忌讳之处。他总认为这会使得父子并立、朝臣分裂,所以迟迟不肯遵循。
到了今日,太子仍由皇上亲自教导。如今已经熟背《四书》。
听到文鸳的话,皇上首先想到的是拒绝。他向来理智,思虑得深——如今要教导太子,每日点阅太子的书稿文章,又要处理朝政,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教保福。
“先让保福多玩一年,等到四岁就去上书房读书吧。”
皇上安抚地拍了拍文鸳,柔声和她商量。
“皇上要是有空再教教他好了。人家又不是要皇上一天到晚只教他。”她不依地摇着皇上的手,缠着他撒娇。
“人家要照顾两个孩子,只是让皇上有空的时候带一带保福,这样我也能轻松一些。难道皇上这都不愿意为我分担吗?”
她不高兴地望着他,仿佛只要他说出个不字,她就要眼泪汪汪。
保福平时有乳母照看,她不费什么事儿。可是皇上不顺着她了,她便哼哼地生起气来,非要闹到他同意不可。
皇上无奈地和她讲道理:“保福还小,现在开蒙也太早了。不必偃苗助长,若是要开蒙,也等到明年吧。”
“今年和明年有什么区别?人家只是让皇上来永寿宫的时候,有空教一教就好了。”这可是她的儿子,难道皇上一点都不重视吗?
她伤心起来,背过身去将儿子抱到怀里,不肯理他。
“人家说爱屋及乌,皇上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又来了。皇上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而保福看额娘好像生气了,以为是自己惹的,睁大眼睛不敢再闹了。他伸手抱住她说:“额娘,我不去读书了,你别生气。”
文鸳更加生气,当真起身牵着儿子要走。
皇上知道她这一回去又要闹很久的脾气,理由自然是所谓的自己不喜欢她。这闹脾气的理由用多了,其实皇上也会受伤和不悦。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平时对文鸳如何,这么多年了她难道感受不到吗?若是她当真将自己放在心上,会顾及自己的情绪,又怎会一有不如意,就总以这个理由来耍小性子。
他不是没脾气的泥人,也觉得受伤和郁闷,所以一时没有开口挽留,静静地坐着,望着她的背影。
文鸳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同烟雾弥漫的湖面。
皇上再不留自己,她可就要走到门口了。保福不懂他们之间的拉扯,只是紧紧地跟在母亲身边,像是她的小尾巴。
到了门口,她又在那磨蹭了一会儿,假装研究柱子上的花纹。等着皇上叫她。皇上怎么还不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