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赶紧爬下床来给皇上行礼,乖乖巧巧,讨好地说:“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变脸之快,叫皇上也有些侧目。不过他的讶异藏在心里,面上与平常无异。
他看了景泰一眼,吩咐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景泰起身的时候,文鸳余光瞥见了,也跟着她起身,没头没脑的要和她一起出去。
皇上无奈又好笑,只得开口将人叫住,沉声说:“文鸳,你去哪儿?”
文鸳只好灰溜溜地回来,殷勤地搀着皇上的手,扶他到榻上坐下。“皇上,你老人家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李公公来说一声儿。”
而梁九功这样的老油条最有眼色,早就跟着景泰一块儿退出去了。
皇上替她扶了一扶有点歪掉的旗头,不对她刚才的表现作评价。“难道朕就不能过来了?”
他其实知道文鸳骄纵冲动,脾气不好。只不过她对着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是爱撒娇、爱哭的模样,不曾这样发过脾气。可是方才看到她在责骂奴才,皇上也不觉得很意外。
文鸳讨好卖乖,趁机窝进他的怀中,因为睡太久又有点头晕,说话含含糊糊,又娇又懒。
“哪有。人家天天都盼着皇上来呢。皇上,人家头晕。”
皇上便抬手替她揉额头,他的动作轻缓温柔,十分有耐心。
文鸳乖乖趴在皇上的怀里,缓了很久,挨挨蹭蹭,才肯起来。
皇上从怀里拿出来一副十八子手串,碧玺质地,色泽艳丽,一颗颗打磨得十分光滑饱满。
他牵过她的一只手替她换上,慢慢说:“你今年运势不好,又是塌房又是崴脚。今天大师进宫诵经,朕顺便叫他们加持了这副十八子手串,替你祈福纳祥。明年就会转运了。”
其实他并不很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佛道。只是今年发生了太多事,他便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送了文鸳这副手串。
皇上特地选了清透的粉色,戴在她雪白的腕上,白是白,粉是粉,好似佛前的莲花。
皇上对人上心的时候,是真的很有心。他如今宠爱文鸳,便常常替她考虑。
何况他年长文鸳十余岁,一直将文鸳当做小女孩一样看待,笑着问她:“这颜色喜欢吗?”
文鸳举起来放到眼前,美滋滋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惊喜地说:“喜欢!真漂亮!”
“这手串可以保佑我明年就怀孕吗?”她想起来宜嫔生子的事情,就觉得如鲠在喉,急急地问他。
“不一定——”皇上忍笑答道。
她失落地哼了哼,躺回皇上怀里,将手串转来转去,又追问道:“那这手串是只有我有,还是大家都有?”
她总爱掐尖。一想到大家都有手串,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再漂亮也变得平庸起来。她的目光就变了。
皇上笑她果然是孩子心性,便耐心地道:“朕往慈宁宫、景仁宫送了三尊佛像,往各阿哥处送了一只金锁。这手串是你独有。”
文鸳听了这才高兴,目光如水,情意绵绵地望着他,“皇上待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