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问道:“宜嫔妹妹病了好些天,如今可是大好了?”
宜嫔谨慎地说:“已经好多了。”她是头一次有孕,不免十分看重,瞒得死死的。至于为何装病,自然是顺水推舟,顺水坑瓜尔佳氏一把。
没看见宫中流言纷纷,压根不用她动手,瓜尔佳氏名声就更差了。这都是托她周围的“好姐妹”所赐。
后来贵妃出手罚了些人,倒是让流言平息不少。
惠嫔试探地问道:“那敬事房的人怎么不将妹妹的绿头牌重新挂回去。这样重要的事都能忘了。”
宜嫔脸色不变,四两拨千斤地说:“回头我就跟贵妃娘娘说一声。”
惠嫔笑而不语,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走了。她一走,众人也纷纷离开。
回到了乾清宫皇上的寝殿,文鸳便欢欢喜喜地说:“谢皇上赏赐。”
皇上笑着将她扶起来,问道:“果子可都吃到了?”
文鸳顺势挨到他身边坐下,靠着他点了点头,叽叽喳喳地说:“都吃到了!每样都很新鲜。尤其是荔枝,好吃的不得了。”
她突然想起来了,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将剩下的最后一颗荔枝拿了出来,捧到了皇上面前。“这是最大最红的一颗,奴才舍不得吃,专门留下来给皇上。”
以前额娘和哥哥最吃这一招了,每次都说她乖巧。皇上像她的哥哥,肯定也吃这套。
她怕皇上没瞧清楚,又把手往他眼前伸了伸,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着皇上也夸夸她。
皇上看到了她手上的荔枝,不由愣了愣。他喜瓜尔佳氏娇甜可人,所以将自己盘中的荔枝赏给了她。没想到她竟还专门留了一颗。
他到底心生动容。并不是因为荔枝多么难得——他是皇上,所有进贡的荔枝就他那处的最多。而是这份真诚的心意可贵。
有人记挂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拿着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他的心脏,又酸又麻。
他的妃子众多,并不是无人记挂。只是女子的感情含蓄婉转,表露得细水无声,从来不会直截了当。他受得理所应当,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瓜尔佳氏不一样,她既然有就会直接地袒露——毕竟她藏不住多少心事。他从她这里收到的感情格外赤忱而热烈。
他握住了她的指尖,没有去接这一颗荔枝,含笑道:“傻姑娘,这是朕给你的。尽管吃了就是。何况,若是朕今晚不召你,这个荔枝又该如何处置?”
他有荔枝赏她,难道自己没有留吗?可她给自己留的是最好的,而自己给她的不过是众多中的一份——
文鸳打断了皇上的思绪,想也不想地说:“那我就留到等皇上召我侍寝的时候再给皇上。”反正皇上很快就会召她侍寝的了。
皇上笑意更明显,握了握她粉嫩的脸颊。“荔枝娇贵,不能久放。过了明日之后,它的壳便要焦了。味道也大打折扣。”
文鸳惊讶地啊了一声。她生在偏远之处,从来没有吃过荔枝。哪里知道它是这样娇气的水果?
她垂下头,巴巴地说:“原来是这样。”然后很快又高兴地抬起了头,“没关系。皇上今晚召我侍寝,荔枝已经给了皇上了,没有坏——皇上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