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便开始看被送来的生辰礼。
太皇太后给他送的是一本马经,据说是蒙古那边最擅长养马的人所写。皇上认真地读完,又在上面做了自己的注解,这才放到一边。
贵妃送的是一张弓,干用的是柘木,角用的是水牛角,称得上是一把难得的好弓。皇上确实酷爱骑马打猎。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皇上也满意,让人收起来了。
然后他越过其余人,让人把瓜尔佳庶妃送的生辰礼拿来。
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是一双玄色朝靴。只是——皇上不信邪,翻来翻去,连鞋底都摸过了,发现这一双鞋什么花纹也没有,就是一双普普通通的靴子。
他顿时望着靴子无语起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惊喜?
瓜尔佳氏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她真的一无所长,连满洲女子擅长的女红,也如此一般。
皇上上脚穿了穿,刚好合适,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只好留到微服私访穿。
其余人送的东西五花八门,都是亲手所做。都是荷包、香囊、扇套、长袍,识字的会送自己亲手抄的佛经,个个都是精心准备,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
其中有一扇屏风,上面绣了骏马奔驰,十分神骏出彩。要是绣工和画工不好,只怕是做不出来的。皇上看了倒是喜欢,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梁九功翻了翻册子,笑着说:“是储秀宫西偏殿的钮庶妃所送。”
皇上再看看手上这对黑不溜秋的靴子,顿时失笑起来。同住一个宫中,有人的绣工出神入化,有人的绣工如小儿新学。
不过此时他对钮庶妃观感不好,便淡淡地说:“送到库房去吧。”
梁九功看了那双靴子一眼,将东西全都搬走了。
如今天也快亮了,皇上歇了一会儿,便起身上朝。
等批完了奏折之后,他便翻了瓜尔佳庶妃的牌子,还把那双靴子也带上了,预备兴师问罪。
文鸳起床之后还美滋滋,这可是她做过最好的一双鞋。要是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她给她的哥哥瑚满也做一双。
她在看话本的时候,便听到传话,说皇上今晚来储秀宫。文鸳高兴极了,觉得皇上定然是觉得她的礼送得好,专门过来夸她的。不然他觉得不满意,又怎么还会翻她的牌子呢?
这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景泰都快信了。她奇怪地想,皇上什么礼物没收过,真的会看上那双鞋子吗?
文鸳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准备,景泰也不好说什么了。
她刚用完晚膳没多久,皇上过来了。他神色和平常一样,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文鸳拿乔,等他进到殿门口,才起身相迎。
她的眼睛明亮而含笑,声音娇滴滴的,满怀期待地问:“奴才给皇上请安。奴才昨日送到乾清宫的生辰礼,皇上可有看过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原本心中有点恼怒,宫中谁敢送这么简陋的礼过来?亏他还有些许期待。
他似笑非笑,淡淡道:“看过了。真是‘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