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落下文鸳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压着人在榻上温柔地要了一回,然后将人抱回榻上,便打算歇息了。
文鸳还不困,非要钻进他的被窝里贴着他、粘着他,像是黏人的猫咪。
皇上记事起就没有再和人睡过一个被窝,就算是到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宫中就寝,也是各用一床被子,板板正正地就寝。这样规规矩矩的秩序感和边界感让皇上感到安全和舒服。
现在她冒冒然钻进来,便让皇上有种被冒犯的不适。他的语气微微冷了下来,坐起身来,垂眸望着她的小脸,淡淡道:“文鸳,这不合规矩。回到你的被子里去。”
瓜尔佳氏确实可人,可若是太过触及他的忌讳,他同样不会心软。对待宫中的女人,他虽然态度温和,但并不是没有底线。
文鸳要是乖乖听话,那她就不叫文鸳。
她不过是想趁着皇上在她宫中留宿的机会多邀宠,皇上为什么要生气呀?
文鸳明亮的眼睛漫上了水雾,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拭泪,抽抽搭搭地哭了,糯糯道:“人家只是想和皇上更亲近一些,皇上做什么要凶人家?何况今日是奴才的生辰,皇上答应过要陪奴才的。”
说完她还背过身去,拥着被子哭了起来,雪白的肩膀一抖一抖,好似真的十分伤心。
年轻的康熙还有一点温软之心,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天人交战。天子一言九鼎,他刚才确实答应过她要陪她一晚上。
不过康熙没想到瓜尔佳氏是如此磨人的女子,不然他便是答应给她晋位,也不会同意陪她一晚了。
文鸳原本只是假哭,干打雷不下雨,见他久久不来哄自己,顿时悲从中来,变成真哭了。她天生就知道怎么拿捏人。
“我真命苦。只身一人来到紫禁城,身边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这下连皇上也嫌弃我了。这个生辰过得太苦了,呜呜呜呜呜——”
康熙被她哭得有点烦躁起来,抬手揉了揉额角,不过他并没有起身就走。
他想着,一方面他确实应了瓜尔佳氏,总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失信。另一方面,让她进来睡一晚而已也算不得什么,还是先让她闭嘴吧,这女子太会烦人了。大不了他睁着眼睛不睡就是。
皇上叹了口气,低声道:“别哭了,过来睡吧。大半夜的也不嫌闹人。”
文鸳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收了眼泪,转了个身依了过来,望着他破涕为笑,泪珠儿还挂在腮边,眼睛却已经弯了起来,显得可怜可爱。
皇上垂首抹去了她腮边的泪珠,妥协地躺了下来,身子有点僵硬,实在是觉得大不适应。“好了罢,快睡。”
文鸳将他的一只手臂抱到怀里蹭了蹭,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娇娇地说:“皇上,你真好。”
皇上叹了口气,假装被抱住的胳膊不存在,没好气地说:“睡吧。”
文鸳心无挂碍,靠着他很快睡着了。 而皇上被抱住了一只手,又很不习惯有人就睡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睁着眼睛到了半夜。
他的手臂有些酸麻,便抽了出来,然后又无处可放,只好放到怀中女子的背上。一直到丑时才睡着了一会儿。
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其实哭闹这一招只有对着在乎她的人才会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