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登基后的第一轮选秀,自己一个不取,却大方地给每个兄弟都选了一个妾室。连理亲王和胤禔都有。那些因为守孝没有成婚的宗室子弟,都不用他们家里上门请旨,皇上也都赐了婚。
一时之间京城的喜事就没断过。不是这个王府办宴,就是那个王府办宴。街道上鞭炮的硝石味还没完全散去,马上又响起来了。
选秀过了之后,福晋才知道皇上要秘密立储的事。不同于文鸳要想很久才能拐过弯来,福晋一听就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她突然明白了皇上在潜邸时所说的话,喃喃道:“难怪他不愿意立弘晖为世子。原来他早已有了夺位之心。他分明是一开始就不想弘晖当太子!”
福晋一时激动,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抑郁多思,她入秋以来便卧病在床。
皇上让她在园中修养,其实并没有只让她待在屋中,她可以在宫人们的陪伴下到园里走一走。
可就算圆明园大得出奇,囊括了天底下最好的景致,她的方寸之心却早已被憎恨和荒芜填满,装不下外面的风景,所以不爱在外面走动。于是自己画地为牢,不再出去了。
一听到这个秘密立储之后,福晋就知道弘晖已经毫无希望。因为她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凉薄最心狠的人。
“四爷啊四爷,你对我们母子好狠的心!”她伏在床榻上流泪不止,扬起手气愤地将旁边的药碗劈翻。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指望?
指望家族,可是自从阿玛死了之后,她的家族便渐渐没落。半个得力的人也没有。
指望夫君,可是他们从年少之时貌合神离,摩擦不断,最后相看两厌。他更是亲手将自己囚在了这个圆明园中。
指望儿子,可偏偏她的儿子羸弱多病,性格软弱,不得皇上看重。到头来什么也指望不上。
想想她这一生实在是可悲。想要的一个也没得到,指望的一个也靠不上。芸慧惨笑了一下,悲哀的情绪溢满心间,只觉得万念俱灰。
银杏不敢再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她扶着神色木然的福晋躺回床上,又蹲下来收拾走了被打碎的药碗,将门轻轻带上,出去熬药了。
却说弘晏和弘昫两兄弟都在年前成了婚,各自带着福晋来给文鸳和皇上谢了恩。
弘晏的福晋端庄秀丽,举手抬足间都是大家风范,与他十分相配。连皇上也很满意。
弘昫喜欢漂亮的,董鄂氏生得花容月貌,是这届秀女中容貌最出挑者。而弘昫是这几个儿子里面眉眼生得最像文鸳的,所以最俊俏。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看到这两对佳儿佳妇,文鸳笑得合不拢嘴,豪横地分别给她们送了一对赤金如意做见面礼。
她还记得福晋催生的教训,笑着开口道:“我只盼着你们夫妻过得和美,生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我也不是那么急着做玛嬷。”
皇上虽然规定他们三十岁之前没有儿子就要纳妾,不过也不会现在就说什么扫兴的话,顺着文鸳的意思点了点头。
“皇贵妃是阿哥的生母,你们务要尊重婆母,孝顺长辈。若有半点不敬糊弄之处,便是她不在乎,朕也饶不得。”
这两个儿媳看上去都不笨,也不知道文鸳能不能制得住。他得先告诫一番。
富察氏和董鄂氏没想到这天底下最珍贵的夫妻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实在受宠若惊,恭敬地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