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时,文鸳已经微醺,白皙的颊上浮上微粉的两团,坐在席上一直乖乖等着。四爷只要宴会一结束,便会来接她的。她要在这里等他。
八福晋已经大醉酩酊,由她的侍婢扶着,连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地离开。
景泰见八福晋醉得厉害,便叫人到前院去通知八阿哥,免得遇到什么差错。
八阿哥听闻八福晋醉倒,心中担忧,便和他一块儿过来接她。
八爷从来没见福晋喝得醉成这样过,连忙过去将她搀住,关切地说:“福晋,怎的喝这么多酒?”
八福晋按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头,突然伏在他的怀中哭了,喃喃道:“人家说一醉解千愁。可我偏是忘不掉。”
八爷一愣,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事到如今,唯有面对罢了。福晋别哭,我们回家去吧。”
喝酒不过能暂时麻痹自己的心智。清醒以后,烦闷和痛苦并不会就此离去。靠酗酒来逃避痛苦,那是懦夫行为。他虽然喝酒,却绝不喝醉。不仅是他,所有的阿哥都是如此。
而四爷则是来到文鸳身边,微微弯腰,凝视她白桃熟透般的脸颊,忍不住笑道:“不是说不许你喝酒吗?”
文鸳也嘿嘿笑起来,拿手比划了一下,捧着脸说:“只喝了一丁点儿。我都没醉!”
四爷摇了摇头,牵她起身,和她一同回了栖玫阁。
王府今年不进新人。不仅文鸳很满意,四爷也很满意。
这些年以来,他越来越有感女人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喜欢女人的包围和簇拥。只有在讨论政事、为夺嫡做准备的时候的时候,才会激起他的勃勃野心。
或者要拉拢哪个有能力的大臣,他都表现得比对除了文鸳以外的任何一个后院的女子都要热情洋溢。
而弘晖还有两个月就要娶妻,住在前院便不合适了。四爷替他在府中另辟了一个院子,以后他便带着他的小家住在那里。明日他便要搬过去。
文鸳说:“时间过得真快。连弘晖都都娶福晋了。”她说完便转头看着四爷,笑道:“爷,原来我们已经在一块儿二十年了。”
四爷也有些恍然,原来已有这么久。他人生的一大半时间,都是和文鸳一起度过的。
他望着她笑盈盈的脸庞,目光温软下来。
“再过十年,我肯定已经老了。”文鸳摸了摸脸,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
四爷说:“怕什么。你老我也老了。”
“你们男人老得慢。女人就不同,生了孩子之后,老得可快。”她说完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四爷思考了一会儿,安抚地说:“那我便叫人替你找来保养的方子。”
文鸳听了却发怒,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好哇!原来你已经嫌我老啦!男人真是没良心。”
四爷哭笑不得,快步追上她说:“胤禛绝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睨了他一眼,仿佛只要下一刻他说出的话不中听,她就要闹他了。
他反思了一会儿,又突然福至心灵,望住她温柔地低声说:“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只喜欢你。”
文鸳使劲抿了抿嘴角,咬唇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好像月牙。“好吧,算你过关。”
四爷再去牵她的手,她便乖乖由他牵着。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苦恼——这样的考验难道要考一辈子吗?有点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