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柔声说:“爷既然来了,不如考校考校弘晖的功课,看看他今日可有长进。”
这几年来四爷盛宠瓜尔佳氏,几乎不再踏足其他女子的住处。而瓜尔佳氏却一个接一个地怀孕。她刚开始还不明白,不停地推其他女子出来邀宠,可四阿哥依旧不为所动。
这几年福晋渐渐觉出味儿来了,隐隐觉得绝望——想不到爱新觉罗家真的专出情种。
在短暂的嫉妒痛苦之后,福晋的理智重新占了上风。左右她的身子坏了根基,这辈子注定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与其让四爷四处留情,生出一大堆庶子庶女来和她的弘晖争宠,倒不如顺了他的意,让他专宠瓜尔佳氏。这样他对她们母子就会有愧疚之情,弘晖的地位反而更加稳固。
何况弘晖聪慧孝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她有这个儿子足矣。只要弘晖的地位不受动摇,那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她让人把弘晖叫了过来。弘晖清秀端方,更像福晋多些,只听他行礼道:“儿子请阿玛、额娘安。”
四爷的脸色柔和了些,朝他招了招手,问道:“前日我布置你背了《孟子》的滕文公章句,你可背熟了?”
弘晖点了点头,流利地背了出来。
四爷脸色越来越和缓,夸道:“一字不错,可见你私底下也下了苦工。我且问你,‘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是何意思?”
弘晖得了夸奖,惊喜地看了福晋一眼,希冀能看到她的笑容。却见她神色如常,他立即就冷静下来。
他垂下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回道:“君子立身处世应当方正刚直,不能投机取巧,走歪门邪道。”
四阿哥点了点头,教导道:“作为上位之人,更是要以身作则。自身不正,则下位之人学之从之,法度即乱。”
福晋目露微光,对弘晖笑了笑。弘晖眼睛一亮,也咧嘴笑了。
四爷留下来用了晚膳,就带着弘晖回了前院。
自从弘晖开蒙,他思虑到以后子女们的教育问题,便在前院开辟了一个小小院子,专门让儿子们开蒙后在前院学习读书。
弘晖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发现对面的床上拱起来一个鼓包,还有小小的啜泣声。他稀奇地咦了一声,跳下床去,慢慢靠近鼓包,喝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敢在小爷的屋里躲藏?”
被子里的人打了个嗝,露出了个小脑袋,原来是弘晏。他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吸了吸鼻涕,问道:“大哥叫我?”
他们不常在一块儿玩,只在宴会时见一见,互相行个礼。除夕的时候一起守岁,倒是玩过。
弘晖放松警惕,过去将他从被子里剥出来,用手背替他抹了抹泪,疑惑地问:“二弟,你怎么在这儿?”
弘晏张牙舞爪地把被子踢开,控诉道:“阿玛说我长大了,要到这里来住!这里一点也不好。没有额娘给我讲故事!我要额娘!”
弘晖笑了笑,安慰他说:“我也是四岁过来住的。以后你就会习惯了,没准比跟着额娘住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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