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宝珠识字以后,她就更加难缠了。
每回学了一个字,或是从四阿哥那里听了什么故事,就要跟文鸳叽叽喳喳说好一番。
文鸳烦不胜烦,不堪其扰。等四阿哥过来,她便抱怨道:“宝珠可能是一直以来和我呆惯了,没有什么玩伴,也太黏人了些。”
四阿哥只穿一件宝蓝色暗纹单衣,靠在榻上,手中执着一卷书,闻言忍笑道:“那就让丫鬟们陪她。”
屋中没有伺候的下人,因为天气炎热,文鸳便只穿了一件赤色肚兜和薄裙,外罩是一件亮地纱对襟长袍。她靠在四阿哥的身边,抬手轻轻给他摇着纨扇,白嫩的肌肤透过纱衣若隐若现。
她翻了个白眼儿,娇声道:“丫鬟们都不识字,年纪差的也多。她就不爱跟她们玩儿。没想到她才五岁,就开始人嫌狗憎了。整日里就知道缠着我,可累人了。”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宝珠还没去读书的时候,文鸳带着她倒也尤可。如今她享受惯了,便不耐烦被宝珠缠着了。
四阿哥卷起书来,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轻斥道:“你啊你,玩心就这样重?”
文鸳顺势偎到他的怀中,撒娇道:“爷说这话我可不依。宝珠生下来长到五岁,都是我带的。现在她好不容易去上学了,还不兴人家享受享受了。”
宝珠上学以后,她便常去找田氏、刘佳氏串门子,或者相约去御花园赏花,或者一起谈天说笑,不知多快活。
四阿哥不由睨了她一眼。宝珠小时候有一半时间都是乳母带,这段话里水分可真不少。
不过他到底疼她,又禁不住她歪缠,拍了拍她的背,“交由我来办。”
四阿哥雷厉风行,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给她办好了。
他从养鹰狗处的官署抱回来两只白犬,都是高挑的细犬,一只通体洁白,另一只也是头黑身白,才刚断奶,叫声清脆可怜,还会冲人摇尾巴,一下子就把宝珠的心勾住了。
一个下午她都围着这两只小犬转。别说是宝珠,就是文鸳见了,也觉得爱得不行。
不过看上去最喜欢狗的却还属四阿哥。他不仅亲自替这只两只狗设计狗窝,又特意吩咐建造狗窝的太监一定要在里面铺上羊毛,外面要罩一层支得很密的毡子,这样才能防风。
才吩咐建造狗屋,他又让人去御膳房拿羊奶回来喂这两只小狗。
他这样兴致勃勃,事无巨细,便受到了文鸳的取笑。她怀里抱着其中一只白色细犬,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咯咯笑了起来。
“我看爷这是假公济私。分明就是自己喜欢。”
四阿哥神色一赧,很快便又恢复自然。他将目光投到文鸳怀中的小狗身上,淡淡地说:“既然要养狗,肯定要好好养。”
文鸳鲜少从他内敛清淡的神色中看到这样明显的喜爱之情,她将小狗抱起来放到他的怀里,笑眯眯地说:“爷说的有理。这屋子里就属爷最有文化,它们的名字就交由爷来取吧。”
四阿哥接住小狗,轻轻呼噜它的脑袋,沉吟道:“全白的那只叫造化,这一只就叫百福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