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最近去请安,福晋十回有五回会起晚,让她们平白无故多等了半个时辰。
她望望天色,已经将近辰时,便把手边的茶盏推开,不大高兴地和景泰说:“景泰,我们最近没得罪福晋吧?怎么她总给我们冷板凳坐?”
景泰赶紧安抚她:“侧福晋稍安勿躁,再等一会儿,福晋就该出来了。”
宋氏和李氏坐在同一边儿,她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刮去茶水上的浮沫,沉静地喝了口茶。
李氏往内室看了一眼,眼睛转了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住气低头喝茶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福晋总算出来了。她穿着一件黄丹色绣并蒂莲的旗装,淡扫蛾眉,眉眼含笑,看上去温和大方。只不过似乎有些气色不好。
众人起身给她行了礼。福晋用手帕拭了拭嘴角,笑吟吟地说:“叫姐妹们久等。我近来身子不适,该是节气交替,染了风寒。”
文鸳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她忍不住开口抱怨道:“福晋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养。只不过倒也不必回回都叫咱们等这么久。大格格醒了见不到妾,又该哭闹了。”
文鸳心直口快,又久居高位,说话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福晋竟然点了点头,爽快地同意了她的话。“我身子不爽,精力也越发不济。这每日一回的请安就改成初一、十五再过来吧。”
宋氏关心地问:“不知福晋可有请太医来看过了?若是当真不舒服,定要叫太医过来诊脉开药。”
福晋颔首道:“已经看过了,都是些小毛病,好生养养就行。”
李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福晋身上打了个转儿,默默低下了头。
文鸳乐得轻松,这每日都要过来请安,无聊又浪费时间,福晋如今发话,那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睡懒觉了。
至于福晋到底是什么病,她不大关心。因为上次请太医一事,她便和正院相看两厌,不太对付了。福晋不喜她骄纵无礼,她也腻歪福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在回东院的路上,景泰说:“主子您不觉得很奇怪吗?福晋的身子向来强健,如今的天气也和往年差不多,不冷不热的,怎么她就病了呢 ?”
文鸳兴致缺缺地说:“有什么奇怪的?说明她身子骨没去年好了?”
景泰哭笑不得,将声音压得极低,凑到她耳边说:“就怕此病非彼病。福晋的病只怕与当年侧福晋怀大格格时很像。”
她见石榴跟福晋跟得紧紧的,竟然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而福晋坐在椅子上时,右手下意识放在腹前,手边的茶一口也没喝。不免心下狐疑起来。
话音一落,文鸳就反应过来了,圆睁了眼睛,连声音都上扬了几分。“你是说她可能——”
景泰讪讪一笑,怕她大嗓门儿把这件事嚷嚷得人尽皆知,赶紧扶着文鸳回了东院。
人家福晋还不想明言,要是她们侧福晋大咧咧地宣扬出去了,那不得又把人开罪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