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说今天下学会来,文鸳从中午就开始等了。
昨晚送过来的奇珍异宝她都细细赏过。能给大格格的都挑给大格格用,其余的都留给自己。
今早文鸳起床以后又美滋滋地点了一遍,才吩咐人送到库房。景泰和她的眼睛都要被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金光闪瞎了。
文鸳决定投桃报李,让景泰到御膳房拿回好几碗冰碗,又吩咐人把湃在井里的西瓜拿出来,等四阿哥回来好给他消消暑气。她可知道,四阿哥最怕热了。
行军打仗最是辛苦,他虽然不用上战场,可是盔甲也不能随意脱,一天到晚都得穿着。这盔甲是精铁打出来的,又重又闷,一点也不透气。
昨天给四阿哥换衣服的时候,她瞧见四阿哥后背上都是热出来的痱子,有些地方还被盔甲磨破了皮,血红模糊,叫人见了揪心。
不过四阿哥出去一趟,性子比以前更加坚韧隐忍,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反过来轻声安慰她。
所以今天她让人准备好了痱子粉,让他别那么难受。
她一直等到亥时,四阿哥才回来。
大格格早就抱着小肚子,嚷嚷着肚子饿。景泰怕她人小受不住寒凉,不敢给她吃冰碗,便拿了一块云片糕,哄着大格格。
文鸳心疼孩子,就说:“先去御膳房请魏太监做一碗鸡蛋羹,给大格格先吃吧。可别让她饿着。”
景泰刚出去没多久,四阿哥就过来了。
大格格一见到他,便像小泥鳅似的从榻上滑了下来,欢声大叫着抱住了四阿哥的小腿,仰头道:“阿玛!”
文鸳怕她摔了,赶紧跟着过来,见她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她扭头怒声斥责大格格的奶娘,“你怎么做事的?要是大格格摔下来了,我非罚光你的例银不可!”
奶娘唯唯应是,不敢反驳。
四阿哥摇了摇头,颇不赞同。明明是大格格自己爬下来,奶娘跟在她身后护着。文鸳一味斥责侍从,却不去教导大格格,反而会使大格格养成骄纵恣肆的恶习。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皇阿玛和太子。太子每每出了差错,皇上就会处罚太子身边的奴婢随从,太子身边伺候的人一年都不知道要换掉几轮。
今日书房之事,如果是被人揭发,到时只怕也是如此。
而他的亲弟十四阿哥,因得父母宠爱,养成了冲动莽撞的性子,做事常常不经大脑。
他多年以来眼见目睹,早就暗记在心,发誓绝不做娇纵孩子的阿玛。
他将大格格抱起来,沉声对奶娘说:“下去吧,继续好好当差就是。”
文鸳不解地看着四阿哥,撅起了嘴。“大格格这样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可见是她当差不经心的缘故。爷拦着我罚她做什么?”
四阿哥拍了拍大格格的背,牵着文鸳坐到榻上,慢慢教导道:“这事出在大格格。我们要把大格格教好,才能让她不这样做。白氏不过是奴才,难道她能教大格格什么道理吗?”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这毕竟是我们为人父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