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歉意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低声道:“你是为我。”
他只觉得心里好像被挠了一下,又酸又软,涌动着一股跌宕汹涌的潮,冲垮了坚硬的心防,袒露出柔软无害的内里。
望着文鸳红红的眼眶,允礼怜惜地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觉得好笑又心疼。
明明受委屈的是他,可却有人比自己更加着急难过,他久违地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叫他觉得陌生又温暖。
以前舒妃护着他,是因为他们是母子,有天然的情感羁绊。
如今福晋却会护着他,是因为夫妻之情。
他们相伴相守两年有余,即便当初他们是因为太后的赐婚才结为夫妻,可日日相守相对,如何能没有真情。
过去允礼总觉得文鸳不懂事,爱耍小性子,骄纵任性,说话不分场合。
方才他也以为她是闹脾气才说要到亭子来,想不到她竟是心疼他在受辱。
文鸳侧过身子,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难过地抽噎道:“你又不是任人取乐的戏子,凭什么要给她献艺?反正我就是看不得。”
允礼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半晌才柔声道:“是我没用,连累你也受委屈了。”
文鸳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明媚的眼中跳动着怒火,实在是怒其不争。“你到底明不明白,受委屈的是你自己!”
允礼总算卸去了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露出清冷淡漠的神色,只听他淡淡地说:“到底君臣有别,君若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这回不过是让我吹一次笛,算不得什么。”
他没有敦亲王骄横的底气,也不似怡亲王得皇上亲近。便只好做这闲云野鹤之态,处处沉潜,以示安分守己。
文鸳被吓得一愣,伏在他的肩头。允礼却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鸳儿别怕,我会护着你。”
文鸳靠在他的怀里,觉得更加委屈惶惑了。以前她总觉得嫁入皇家好,如今方知这其中的分寸实在叫人如履薄冰。
允礼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如果可以,他只想文鸳每日快快乐乐的就好,实在不必管这些琐事。
他笑着哄她,指着水中的鸳鸯,笑道:“可还记得我送你那支玉簪——文鸳藉草眠春昼,金鲤吹波弄夕阳。那一双鸳鸯中有一只便是你,底下的金鲤有一条就是我。”
文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对鸳鸯悠然在水面上游动,偶尔探头到水中啄食小鱼虾。
听到他这话,她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赞同地说:“不行不行,那一双鸳鸯才是我们,不然咱们就不是一对了。”
允礼听了忍俊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替她抹了抹眼泪,打趣道:“快别哭了,等等还要回席上去。要是富察贵人她们见到了你的妆花了,定要笑话你。”
文鸳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掏出靶镜让他举着,赶紧扑了扑脸。
她把粉扑子放进荷包,挽着他的手,立即质问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允礼立即求饶道:“是我疏忽了,福晋如今好看着呢。”
文鸳傲娇地抬起下巴,拧了他一下,娇哼一声和他一同回席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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