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筠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精致餐食完全没有吃下去的欲望,吃一口总是要嚼好半天才咽下去。
“小姐,今日的樱桃肉做的不错,您再多用两口吧。”春韵心疼的给她布菜,她好好的小姐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小少主是被那些糟心事影响了心情吗?怎么吃的这么少。”蓝永瑞从外面阔步进来,看着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蓝四少爷,没人通禀您就这么进来,不合规矩。”春风率先呵斥,私交是私交,名誉是名誉。
她们小姐现在怎么说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虽然没人看的上他,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我偷偷来的,只能翻墙了。”蓝永瑞无奈的耸肩,陈家少主的位子换人,想浑水摸鱼的多着呢,蓝家也不好在这时候公开站队。
想起翻墙比开门还熟练的四哥,呵斥的话停留在嘴边终究是没说出口,陈青筠吩咐他们撤菜上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担心你,病刚好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怕你受无妄之灾。”蓝永瑞叫停了他们的动作,“正好我也没用饭,咱俩一起吃得了。”
刚醒就只吃这么点,身子怎么养的回来。
“我在陈家受无妄之灾你一个蓝家的能做什么。”陈青筠知道他是好意,可是陈蓝两家也没多大渊源,他来只会让局势变的更糟。
“我可以抱你们未来少主的大腿啊,你跟我关系好,我跟他关系好,是不是也算你和你们未来的少主关系好。”蓝永瑞嬉皮笑脸的开口。
“抱一个奶娃娃的大腿,你哥不会打死你吗。”陈青筠笑笑,蓝家近两年势头不大好,政界无人话语权就不如其他几家,蓝永瑞的哥哥作为少主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所以你真的被拉下来了了。”蓝永瑞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面上一副担心的模样。
陈青筠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笑,心下却是一片悲凉,世家子弟哪来的真心实意。就算真的有私交,也比不过各自家族的利益和前途。
不过是打着关心的旗号过来套话的罢了。
“是,家主亲自拍板的。”陈青筠叹了口气,春风给她夹得菜一口也没动。
“你这是做什么了,你的位子可一向是七家里最稳的。”蓝永瑞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这不是奉承话。陈青筠的少主之位从某方面来说比陈家主的位子还要稳。
“我做错了选择。”陈青筠有些累了,眉目间都染上了几分疲倦,“以后登门记得交拜帖,没有下一次。”
蓝永瑞吃饭的手一顿,嬉皮笑脸的岔开话题,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陈青筠多吃一口饭。
吃不下就是吃不下,陈青筠以前没意识到自己病了,现在意识到了才发现自己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也是,日日被死亡的问题所困扰,不抑郁才是不正常的。
送走蓝永瑞后,陈青筠让春韵从明天开始借口养病闭门谢客,所有的拜帖一律不接。
只是这么一病,外界的猜测可就更加五花八门了。再加上蓝家在下一次的圆桌会议上第一个接下了来自牧家的拜帖公开站队,陈青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蓝永瑞站在别院门口回头看逐渐关上的大门,那句话仍旧是没有问出口。
他想问,你不再是陈家少主,是不是就可以嫁人了?
冬律来汇报消息的时候还愤愤不平的,“蓝家四少平日里跟小姐最是亲近,结果扭头就上了牧家的船。”
“名利场上哪来的真心,一切都要为利益让路。”春韵端来茶水果子示意冬律收敛点,免得气到小姐。
“蓝家这一辈子弟迟迟没有人能进入政治核心圈,等到十年后老一辈的人都退下来,他们可就危险了。”陈青筠静心绣着手里的绣图,没像以前一样感慨一番感情的珍惜,“当然要趁现在各自立足未稳选一条大船。”
“除了我们陈家哪还有别的大船了。”冬捻不服极了,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她们三小姐现在可是星国二十六位省长之一,而且三小姐现在才二十九岁,以后前途远大着呢。
“陈家当然是大船,现在没落的是我,曾经的陈家少主。”陈青筠放下绣棚揉了揉酸涩的眼,什么也不想做,绣花也很难让她静下心来。
“我不再是少主,甚至可能很快就会沦为陈家的弃子,所以被踢出了核心圈。”陈青筠是世家圆桌会议的发起者,为的是七家之间少些勾心斗角。
“小姐,陈仙儿来了。”春风手里捧着食盒,“说是奉家主的命令来的,被我打发走了。”
陈仙儿就是被陈家主接到老宅住的那个陈家旁支的孩子。
“扔去喂狗。”陈青筠眼皮都不想抬,陈仙儿的资料她早就看过了,家里落魄好多年,连小城市的末流豪门都算不上。
能被接到老宅是程佩珊从中间说好话,这位大嫂对她的敌意很大啊!
陈青筠兴致缺缺的坐在游廊的美人靠上,对面的戏台上冬捻正和冬律唱戏哄她开心。扭头冲一旁的春风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小姐,您要是不喜欢我让她俩换成评弹吧。”春风以为她腻了,“冬律的琵琶您不是最喜欢了吗。”
“我长得有攻击性吗?”陈青筠诚心的问她。
春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长相了,但还是仔细的看了看认真的回答,“没有,小姐的长相清冷五官柔和,气质温婉出尘,没有攻击性的。”
单看气质和长相,陈青筠就是标准的柔弱菟丝花。
“我以前跟大哥的妻子有过节吗?”陈青筠也觉得自己没有攻击性,她明明这么柔弱。
“小姐,您现在怎么连那种人都放在心上了?”春风心疼的看着她,小姐以前多骄傲的一个人啊!程佩珊那种人连让她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哎呦呦,生病的是我还是你啊。”陈青筠哭笑不得的敲了下她的额头,一个个都拿自己当瓷娃娃了。
几十年没有这种待遇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