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皇上又让太医给四阿哥诊了脉，看了一眼四阿哥额头上出花留下的疤痕，见四阿哥脸色不好，便让四阿哥早些休息。
“再有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
如今伺候四阿哥都重新换了一批，只留下了四阿哥的乳娘。
见屋子里都安顿好了之后，皇上让太医借一步说话。
“赵太医，你实话告诉朕，四阿哥头上的疤能不能消。需要什么药都尽管说，宫里没有的，朕安排人去外面找。”
四阿哥身份低微，皇上平时过问的不多，也并不多加关心。
可是皇上膝下子嗣少，皇上平时不多加关心并不代表皇上不重视。
四阿哥是皇子，平时功课上也很努力，教学的夫子也对四阿哥赞誉有加，说四阿哥敏而好学，在学问上要比三阿哥更出色。
突然就这么破相了，皇上不管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作为一个君主，都很难接受。
赵太医低下了头，不敢把话说绝了。
“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已经用了上好的药膏，只是这天花的疤痕和其他的疤痕不一样，不好消。”
皇上挥挥手让赵太医下去，一个人沉思了好久。
……
子时，养心殿，苏培盛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呓语。
“嬛嬛，对不起。嬛嬛，你不要离开朕，朕会好好保护六阿哥……”
苏培盛看着龙床上的皇帝发着冷汗，连忙点起了灯，小声试探着把皇上喊醒。
“皇上，皇上，您醒醒……”
皇上睁开眼睛，脑海里还是菀嫔决绝的面孔和责怪的话语。
“皇上，您又做噩梦了。”苏培盛吩咐人给皇上端来安神汤，服侍皇上喝下。
“朕梦见菀嫔了，她责怪朕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朕了。”
苏培盛连忙安慰道：“六阿哥还好好的呢，娘子也在甘露寺修行，皇上不要太过担心，早些安歇吧。”
“自从两个阿哥患上天花后，朕已经几夜都不得安枕了。”
“皇上是慈父心肠，现下阿哥们都还好好的。皇上若是心里头不安稳，就请法师去去晦气，也为两位阿哥祈福，保佑他们以后都健健康康的。”
“祈福？是去该去去晦气。”
皇上仿佛突然有了灵感：“那朕就去宫外走走，苏培盛，你陪着朕去甘露寺上炷香。不用大张旗鼓的，朕自己走走。”
苏培盛当晚回了自家宅子，让心腹去了一趟凌云峰。
第二日一早，皇上就带着苏培盛到了甘露寺。
因为没提前通知甘露寺，皇上还是便衣出行，所以甘露寺的姑子们并不知道皇上会驾临甘露寺。
今日天气很好，天空一片澄澈，照的人心里也都亮堂起来。
祈福完成之后，看着时间还早，皇上也不要其他人跟着，带着苏培盛就在甘露寺附近走走。
“朕记得舒太妃在甘露寺修行？”皇上仿佛不经意间问起。
苏培盛回复道：“是，皇上要见舒太妃吗？”
皇上却说不要打扰太妃清修了，说正好有空，想找故人说说话。
苏培盛知道皇上一定是想见菀嫔了，连忙去打听，正好路过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子。
“师太安好，请问莫愁娘子是在哪里清修？”
莫言师太看了两人一眼，本来不想说的，见苏培盛好声好气的，倒也不好不回答，只是语气有些冲。
“你们不知道吗？莫愁娘子早就被这帮子姑子赶出去了。现在才来找莫愁，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是是”苏培盛赔着笑：“我是莫愁娘子的友人，想见一见莫愁娘子，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她去凌云峰了。”莫言师太话说完就走了。
皇上带着苏培盛两个人就这么上了凌云峰，苏培盛看着山路难行，想要让下人抬着轿子上来，被皇上拒绝了。
“菀嫔能上来，朕有什么上不来的。”
凌云峰上，甄嬛正在门口缝制什么东西。阳光照在她白皙的侧脸上，透出淡淡的光晕。
甄嬛还是灰色的袍子，浑身上下并无半点装饰，就这么侧身坐着，一派静谧安好。
皇上在远处就这么看了好一会，一动不动。
直到耳边传来苏培盛的喊声：“皇上，皇上？”
皇上仿佛是被喊醒了，又像是陷入到一场梦境之中。
无数次了，在甄嬛出宫的这些时日，皇上无数次地在梦中与甄嬛相见。
有时，是甄嬛俏皮的笑脸，在对自己诉说着相思之情。
有时，是甄嬛悲伤的泪眼，在控诉着自己的无情无义。
……
从睡梦中醒来，眼前佳人不在，那个笑着哭着的人再也不是触手可及。皇上深切地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思念着菀嫔。
以前的梦里是纯元，现在的梦里是甄嬛。纯元的面孔有多久没有出现在梦中了？自己又有多久没和嬛嬛好好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