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里,六阿哥还昏睡着,沈眉庄已经醒了。
碎玉轩门口时刻都有人守着,不许人外出。
温太医和邹医官守在碎玉轩偏殿,讨论着治疗天花的方子。
沈眉庄喝了药,采月勉强喂了些东西,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文鸳,你这个时候进来做什么?这可是天花,可不是小毛病。”
沈眉庄从采月的口中知道是文鸳自己要求进来的,不住地说文鸳傻。
“昨天你明明都没进碎玉轩的门,你守在这边又能做什么。快回去,这里有太医在,用不了你。”
文鸳笑着摇摇头:“现在可晚了,我都已经在碎玉轩好一会了。我现在出去也得被单独关起来,还不如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说说话,好歹能看到你和六阿哥的情况,我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眉庄见劝不动文鸳,再者,文鸳说的也对,现在出去也得被关起来,还不如一起在碎玉轩,也好有个伴儿。
文鸳起身,又给六阿哥换了条帕子,拿出一支药膏给六阿哥的手上涂了些。
“这药膏虽然对天花无用,但是可以止痒,涂上去凉凉的,六阿哥就不会一直用手抓了。我们六阿哥以后可是个美男子,可不能破相了。”
沈眉庄用手又摸了摸六阿哥的额头:“现下倒是烧的不严重了,看来汤药还是管用的。”
文鸳摸了摸六阿哥的小胖手,小胖手上面都是肉窝窝。
“温大人说了,发烧大概会反复。不过六阿哥养的好,身体底子也比其他孩子好,出痘也不明显。”
文鸳让丫头们端了一锅羊奶来,刚从小厨房热过,还有一股膻味。
白白的,上面还有一层奶皮子。文鸳用勺子把奶皮子刮了下来,喂到了六阿哥嘴巴里。
眉庄看了看丫头端过来的羊奶,闻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爱喝羊奶,有股子怪味。”
文鸳拿着一杯羊奶,咕噜噜地一口就喝没了。
还拿着小勺子给六阿哥喂羊奶,六阿哥的嘴巴还能喝羊奶,倒是一口口的喝了不少。
突然,后院的方向好像传来了咩咩咩的声音。晚上静悄悄的,这声音就更明显了。
沈眉庄一脸错愕:“我怎么听到了羊叫的声音?碎玉轩什么时候有羊了?”
文鸳得意地仰起了脸:“当然是我跟皇上要的,专门要了几头刚生了小羊的母羊,奶水充足。”
见眉庄很排斥羊奶,文鸳劝她忍忍味道就算了。
“西雅公主说了,在西域长大的孩子,好多都喝羊奶牛奶,所以都长得壮壮的。这羊奶能补充营养呢,咱们现在身体结实了才能跟天花战斗啊。我问过温大人,温大人也说可以喝的。”
眉庄也知道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身体健康,只好捏着鼻子,都不敢尝味道,一杯羊奶就咕噜噜地喝下了肚。
“我们都要好好喝药,好好休息,不能让皇后和齐妃的奸计得逞。”
文鸳这下才想起,还没有问她和六阿哥是怎么染上的天花。
眉庄揉揉眉心:“我也不知道,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前几天,内务府来人给我裁衣服,我新换了几件衣服。”
文鸳吩咐丫鬟去喊温太医和邹太医,两位太医检查了一番,果然是内务府的衣服有问题。
温太医说马上写折子上报给皇上,严查内务府。
眉庄摸了摸六阿哥,内疚的很:“都是我不当心,六阿哥也是受了我的连累。如果六阿哥有个什么万一,那我也跟了去。”
几乎同时,文鸳和温实初都脱口而出:“不可。”
温实初眼光闪躲,说要继续去熬药,便退下了。
文鸳也没笑话眉庄,安慰道:“谁能想到竟然这么狠毒,能在衣裳里做手脚。我看就是冲着六阿哥和四阿哥来的,没有这次也有下一次,防不胜防啊。”
只是这次竟然连内务府都牵涉其中,下的毒还是天花,中招的是两位阿哥。布局的人显然所谋甚大啊!
“眉庄姐姐,你说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还能有谁?嬛儿和甄家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如此穷追不舍。”
文鸳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这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事情,皇后心思深沉,不像是她的手笔。”
“不过,想来也没人相信。因为最后受益的是三阿哥和皇后,皇后没有嫌疑都没人相信。想来皇上也不会相信的。”
文鸳对皇后还是有些了解的,皇后心思深沉,向来喜欢借刀杀人,不喜欢脏了自己的手,这招很有可能是齐妃做的。
不过,不管是不是皇后亲自下的手,还是皇后指使齐妃做的,皇后的嫌疑都洗不掉了。
谁不知道,齐妃是皇后的爪牙,连三阿哥现在都是皇后亲自照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