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走水当夜,年常在就被带去了养心殿。
因为翊坤宫需要工匠进行修整,还要重新置办烧掉的家具,一时之间也住不进去。
皇上就留年常在在养心殿偏殿暂住,等翊坤宫修整好了再让年常在搬回去。
年常在在第二日就变成了年贵人。
为了安抚年世兰,皇上还赐了封号“贤”,自此后宫中又多了一位贤贵人。
对朝政之事不了解的人都说年世兰因祸得福,没有受什么伤,就能得到皇上如此偏爱,又是暂住养心殿偏殿,又是晋封贤贵人,真真是好命。
嫔妃暂住在养心殿偏殿是不合规矩的,养心殿是皇上办事休息的场所,带有不一样的意味。
本朝还没有哪个嫔妃能在养心殿偏殿小住呢。
“贤”这一封号更是了不得的。
前朝的四妃封号:贤、良、淑、德,其中“贤妃”位于四妃之首。
更有“贤”这一字代指女子贤惠美好的意思,用这一个字给后宫嫔妃做封号,也表明皇上认为这个女子德行出众,堪为后宫表率。
这一晋封在后宫又是引起一片沸沸扬扬。
有些喜欢嚼舌根子的嫔妃就去景仁宫拜见皇后,希望皇后能去规劝皇上,不要被妖女所迷惑。
皇后一律不见,称病说暂时免了后宫嫔妃的拜见。
宜修是聪明人,知道此事她作为皇后已经没办法规劝皇上,再加上翊坤宫走水一事,皇上明摆着是不信她的。
只是,用“贤”一字,给年世兰做封号,不是让人觉得可笑吗?
皇后气的头风真发作了,喝了药还是不见好转。
太医说请皇后平心静气,又怎么真的平的下来?
剪秋给皇后按摩着头皮,小心规劝:“娘娘仔细气坏了身子,您不是说皇上需要稳定前朝,给年氏晋封,也是为了给天下人看的。”
皇上正处置隆科多呢,后宫年氏突然出事了,为了不给有心之人借口说皇上忘恩负义,自然是要给年氏一些光彩的。
宜修喝着苦药,觉得自己不仅是嘴巴苦,更是心里都苦透了。
她跟皇上多年夫妻,知道皇上此举不仅是为了给年氏光彩,更是在警告自己这个皇后。
现在是贤贵人,以后就是贤嫔,再是四妃之首的贤妃。
皇上真是偏爱年世兰啊,年羹尧都凉透了,还要给年世兰这么好的前程!
“本宫真是后悔啊,没有在年氏落魄的时候狠心了断她。年家都没了,年世兰还能爬上来跟本宫作对。”
宜修是真的有点后悔,如果年氏落魄的时候设计一下未必不能把年氏彻底了断,只是会惹得皇上怀疑。
如今却是又要被这贱人爬在头上,两相比较,还不如当初冒着风险彻底让年氏消失。
剪秋安慰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咱们不是还有三阿哥吗?三阿哥是长子,又比四阿哥出生高贵,对娘娘也很孝顺。年氏没有孩子,就是爬的再高又有什么用?”
说起三阿哥,宜修叹了口气。三阿哥虽然是长子,但资质确实不算好,还得多加教养。
而且三阿哥是齐妃亲生的,都这么大了,跟自己自然不亲,每次拜见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
“明日叫三阿哥过来。他是皇上的长子,自然是要加倍用功的。”
第二日,三阿哥一早便来景仁宫拜见皇后。
大概时间太早,三阿哥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自觉不雅,低着头没敢给宜修看见。
宜修的眼睛自然是利的很,看见三阿哥这副懒散的样子,气不打从一处来,
面上却还要做关心的样子。“弘时,是有些累了吗?昨晚睡得晚了吗?”
弘时连忙点点头:“回皇额娘,儿臣昨夜睡得晚了些,所以今日有些困乏。”
宜修看他眼下青黑,知道他确实晚上睡晚了,又问:“哦,大晚上的,是去做什么了?”
弘时有个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喜欢看话本子,有一次不小心被弘时看到了。
弘时是一个阿哥,从来没看过话本子,自然觉得新奇的很。
于是,匆匆完成先生教导的作业后,一连几天都把贴身守着值夜的人赶到外间,说是自己要做功课,不许下人打扰。
就这么偷偷摸摸看了好几日话本子,早上起来自然困倦,差点起迟了。
“儿臣是……是做功课了。”
弘时并不擅长撒谎,又是对着严厉有城府的皇后,回复的结结巴巴的。
宜修脸上的笑容加深:“哦,弘时真是比以前用功多了。想来也是长大了,那皇额娘考考你这几日的功课。”
说着,拿出一本《论语》,问了弘时几个问题,又让弘时背书。
弘时晚上能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已经很好了,背书是要另外花时间精力去背的。
时间都用来看话本子了,自然背的磕磕巴巴的。
宜修内心是气的很,面上却没说什么,看弘时吓的跟个鹌鹑似的,也是没眼看,让弘时回去再背书,过几日还要抽背。
“剪秋,你让伺候三阿哥的嬷嬷注意着,三阿哥到底晚上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