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越来越快,刚开始才是十月份,一转眼又要到年节。
今年已经是选秀后的第二个年节,后宫之中还有两个人怀着身孕,一个是曦嫔,一个是丽嫔。
丽嫔的胎有了五个月,只是她行事越发张扬,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劫了几次李常在和柔常在的宠。
偏生两人位份低,拿她毫无办法,谁让丽嫔身后还有一个华贵妃呢?
安陵容靠在榻上,肚子越发滚圆偌大,胃也撑的难受,最近她胃口极差,吃下去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就会吐。
皮肤虽然白皙,肚子上却长了紫红色的三四条纹路,痒得她忍不住要去挠,看着吓人得紧。
她刚发现的时候就让温实初来瞧过了,说是皮肤撑开,太过于薄弱长了斑点。
好在也不是很多,温实初用药油抹上就没在长。
可要恢复如初还有些困难。
安陵容差点没哭昏过去,若是肚子上有了这个东西,皇上肯定不会再愿意碰她了,那还怎么往上走?
世间男儿皆薄幸,她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与皇上有了几分情谊,到底是比不上新人,容颜俏丽。
她性格又是能忍的那种。
谁都没说,晚上在床榻上一个人呜呜咽咽的哭,被守夜的绿袖听个正着。
沈眉庄来看她的时候,笑得不能自抑。看着她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眼,伤心又幽怨的瞧着自己。
沈眉庄拿着帕子压了压翘起来的嘴角,可还是眉眼带笑。
虽然不是很厚道,但看着陵容红肿的眼睛是真的又心疼又好笑。
只得答应她让自己母亲帮忙找找看有什么偏方可以遮盖一下。
陵容肚子上的纹路她也看见了,为她担忧的时候,心里又有几分心疼,皇上那样凉薄,她是真的怕陵容陷进去,一发不可收拾。
她又怕陵容去争宠,又怕陵容不争宠。
这天,安陵容坐在榻上,语气幽怨的对绿袖说道。
:“我想生了。”
“哈?”
绿袖正和芳茴拉绣棚做袖笼套,紫禁城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她要缝制个暖手的给主子戴。
就拉着芳茴两人忙活上了。
冷不丁听到主子这样说,她怔愣了一下,表情狐疑又好笑的盯着安陵容。
我的主子啊,怎么着还是你想生孩子就能马上出来吗?
安陵容表情有些沉闷,她也不是信口开河,若现在不生,再过一段时间生就不太合时宜了。
她隐隐约约记得今年眉姐姐假孕被囚,那个时候,嬛姐姐正得宠。
便拉上她一起对上华妃,被华妃叫去翊坤宫唱曲羞辱。
华贵妃宫里在冬季出现时疫,以茶盏陷害眉庄生病,大伤元气。
若她的孩子生在时疫爆发的时候,就光是想想,安陵容就害怕得全身颤动。
若自己的孩子被安上灾星的名头,不,不可以,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提前出生。
随即她又犯难,章弥太医是皇上皇后的人,她不可能收买得了的,不然可以提前喝催产药生下孩子。
她越是想,心里越觉得必须提前生下孩子,原本双胎就有早产的迹象,何况她身子虚弱。
她眼神渐渐发狠。
再怎么着,她也是坐过妃位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屈就于区区嫔位就觉得安然无恙,可以与世无争?
“本宫认真的。”
安陵容重复一遍,表情比任何时候都严肃认真。
芳茴和绿袖闻言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绣棚,两人迎上去拉住她的手。
“主子为何这样想?”
绿袖担忧的瞅了瞅她的眉眼和肚子。
心里猜测是不是因为怀了孩子肚子长了东西,所以主子才想提前生的。
这离太医算出来的时辰还有半个多月。
左右也不长,怎么就不能等呢?
“是啊,这左右也才半个多月,还是主子有其他的打算。”
芳茴想的要比绿袖多一些,想要提前生产,有很多原因。
孩子不是皇上的,月份不对,必须提前生。
孩子保不住,有流产迹象,也要提前生。
或者要用孩子去算计某些人,或者某些事要提前生。
而看主子的样子,明显是后者。只是,不知道是人还是事。
芳茴一向清楚主子是个有成算的人,不会贸然做下决定。
“……”
安陵容没有回答芳茴的问题,只是扫了一眼殿里的其他宫人。
她要生产,宫人就多起来,连准备的奶嬷嬷都有四位。
一个承乾宫就有十五六号人。
芳茴一看她眼神就知道,伸手整理一下衣裳,轻咳一声,承乾宫的掌事姑姑那气度就出来了。
“娘娘要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姑姑。”
一行人鱼贯而出,最后出去的关上了房门,宝娟守在门外。
“本宫前几日和弟弟通信,他透露离京不远处发生了时疫。”
安陵容坐在榻上,表情严肃,就连水波盈盈的眼眸都沉浸下来,深不可测。
当然,这话不尽然,只是她给芳茴和绿袖的一个交代而已。
她常年在宫廷,怎么可能知道前世这个时候外面有没有发生时疫?
她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大致的推算,然后引出自己的目的罢了。
芳茴面对这样的主子时,还有瞬间的不习惯,太过冷峻。
“时疫?主子是怕到时候沾染上?宫里或是有人会算计您?”
绿袖脑袋也转的快,和芳茴呆久了,听多了那些阴谋诡计,她也得了一两分警惕心。
不过也就一两分。
芳茴与绿袖这个小姑娘不一样,她在宫廷里呆久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都接触过。
更别说康熙爷时期后宫更是斗得风生水起,水深火热,一下子就想到了更深处。
“娘娘是说舆论谣言?”
她话音一落,看向安陵容的脸色凝重起来。
现在谁也不知道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只知道是双胎。
若是有个阿哥,岂不是要中计?
就算不是阿哥,是公主,也顶不住谣言四起,说不准皇家为了名声把母子三人一起处决了都有可能。
芳茴想得越深,脑门上不觉冒出细汗,大冷的天硬生生满身都是腻歪。
“不错,所以这孩子该落地了。”
安陵容赞赏的瞧着芳茴,眼神更加深沉,把芳茴给皇上要过来,是她做得最正确最有远见的事情。
芳茴闻言点点头,沉眉思索,绿袖虽有不明所以之处,但她也知道要多学多听多看,也自己开动着小脑袋想。
“奴婢记得,前几天余氏去见过曹氏。”
“只是叫人盯住了余氏,没有声张。”
芳茴低着头思索半晌,突然冒出一句风牛不相及的话来。
安陵容闻言眼含询问的看向她,这俩人是又要勾搭在一起了?